一句话省流:是龙一开始没有跟着雷电姐妹去稻妻城的if线。
越想正文脑子里就越有奇怪的东西,所以又不干正事了(擦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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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投射在海的波涛上。远海的龙第一次踏上崭新的陆地,观望云层下的光景。
克莱门汀不知道自己该做出点什么评价。来自亡者的呼告教会她外面的世界远比孤岛和海浪繁华,但实际上,就连这点纯净不染异色的月光,她也似乎是第一回捕捉到。
那么,接下来又该……去哪里呢?
她有点茫然的思考起这个问题,又再度环顾了一番周遭似乎看不到尽头的波浪。
天色似乎就在她的犹豫中阴沉了起来。身为雷元素的集成,克莱门汀很轻易就能感受得到,非自然的雷暴正在迫近。
她垂眸思考了一二。虽然是初来乍到,但她大概猜得到来者的身份——外海不乏在魔神战争中失败,尔后仓皇逃窜的失败者。克莱门汀也曾试图和那些被逐入长夜的家伙交流过,但没谁相信她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那些尝试几乎全都以兵刃相见收场。
“……明白了,这里是别的魔神的领地啊。那还是先离开比较好,今天好累,不想打架。”
金光微微一闪,龙轻轻摇了下尾巴,潜入了更远的深海。天穹之上的雷光似乎一下子失去了目标,在四周徘徊了起来。
两道伴着紫色华光的身影落在了克莱门汀刚刚落脚过的岛屿上。为首持刀的那个先观察了一下四周,然后略带疑惑的开口:
“……不见了。奇怪,刚才明明就有很强的元素力在这里。我还以为那样的能量波动来自哪个没见过的魔神,所以才急着要来看一看。”
另一个人影似乎并不在意这或许存在的危机,只是笑盈盈地回答:
“说不定是小影太厉害,不必出手就能把潜在的敌人吓跑呢。不必着急,左右附近只有这么多可以落脚的地方,如果是威胁,那迟早会显露出来的。”
持刀的武人似乎并不满意这样的回答。
“我知道你认为过好当下最要紧,但既然是可能会出现的事端,尽早解决不是更好吗?”
被反驳的人无奈地摊了摊手。
“嗯嗯,小影教训的是。可现在我们也追不到那个神秘的家伙了吧,如你所言,对方很强所以跑得很快。事已至此,就不要纠结了,兵来将挡嘛,我相信小影。”
“况且……”
她微微露出了点思索的神色。
“不知怎的,我总隐隐有种感觉,这位未曾谋面的祂,或许真的没什么恶意呢?”
被称为影的魔神收起了手中的兵刃。她暂时同意无计可施只好先搁置的方案,可又总觉得自家姐姐实在是有点太盲目乐观了。
她微微叹了口气。
“真让人操心啊。”
另一边,克莱门汀则是遇到了新的问题。
她第一次离开外海的屏障,对另一头天理秩序下的世界几乎毫无了解。这点带来的最明显的问题,就是她完全不认得东南西北,更不清楚怎么才能找到更广阔的陆地。
飞掠过水中的暗礁,克莱门汀心里暗道后悔。
“呃,早知道应该留下来问问路的。要是对方不好说话又打起来,还正好能抢来个落脚地。刚才怎么没想到啊。”
但现在她也不可能再原路返回,说不定刚才离开的地方现在就有埋伏,等着凶手返回犯罪现场查看情况。
一念及此,克莱门汀又暗自摇了摇头。
“明明什么都没干,怎么莫名其妙就代入凶手的角色了。好吧,我自己也觉得我很可疑。”
好在她运气还算不差。大概是在不见天日的鬼地方挣扎度日已经耗光了她霉运的那一部分。
对这个解释,克莱门汀自己还挺满意的。她深以为不会有一出生就在外海更倒霉的事情在了。
稻妻列岛是狭长的斜向链条,克莱门汀沿着更靠近外海屏障的位置一路疾驰,刚好绕出一个弧线避开了鸣神清濑诸岛,直接转到了极西的边陲孤岛上去。
她感觉到天理的神力仍在此残留,不由得皱了皱眉。
但……眼下实在无处可去,既然都来到天之秩序下的世界了,远点近点又有什么所谓。
抱着这样的心态,她选了一处浅滩,再次踏上了陆地。
这次的落脚尝试一开始,她就看到了这里的原住民。浑身闪烁着雷霆的鸟形生物自山巅落下,似乎是来势汹汹。
克莱门汀确实是想先问路的,自以为态度还算友好。巨龙的身躯在原地盘旋了两圈,减小了一点自己的占地面积。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说话,雷鸟就已经掉头和她保持了距离。
龙这边觉得疑惑,雷鸟则是心有余悸。
“天杀的,今天就是正常的出门一次,怎么遇到个不知道从哪来的瘟神。大家都是元素生命,怎么这家伙那么强,是龙了不起啊?”
扭头飞了一段距离,雷鸟又泄了气。
是龙真了不起,元素生命的顶点,这种描述当然不是开玩笑的。正是同样身为元素造物,她才能更清晰的认识到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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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边愤愤地想这龙有这实力怎么不去和东边占据诸岛的鸣神掰掰手腕,一边重新面对下方正疑惑探头的巨龙。
克莱门汀歪了歪头,平和道:
“打扰了,我只是想暂寻个落脚之处。”
但雷鸟却误会了她的意思,非常从心的回答:
“不必多说了,岛可以归你,岛上的人类也归你,做什么都当我不存在就行。”
克莱门汀非常迷茫。
“……我要那些人类做什么?”
雷鸟更慌张了。
“坏了,难道说是冲我来的?”
好在克莱门汀本来就很想跟人说说话,雷鸟又有非常强烈的用沟通代替动手的欲望,这点莫名其妙由脑补产生的误会很快就被解开。一组奇妙的邻居关系就这样形成。
克莱门汀:她鸟真好啊,讲话真客气。
雷鸟:还好我会紧急避险。
雷鸟占据了岛屿中心较大的山头,克莱门汀也没什么抢夺的打算,挑了最北侧的小山丘住了下来。
反正她只是想要个睡觉的地方,也不需要和雷鸟有什么交集。
初临此地的龙看什么都很新鲜,常常四处游荡。在这个过程中,她也和雷鸟提到过的人类打了不少照面。
被浓雾笼罩的岛屿并不适合孱弱的人类生存。尽管他们为了在雾中辨清事物做出了很多努力,但生活条件依然称不上良好。
克莱门汀自己过多了更不见天日的生活,对这种场面也偶尔会产生点不多的恻隐之心。雷霆、暴风和骤雨都在她的意念下顺从,巨龙呼吸间就能带来比之前更有目的性的自然的伟力。
人们很快就发现了这一点。拥有不可思议的伟力的巨兽很容易就成为了他们崇拜的对象。这种崇拜甚至不需要正主知晓,在雷鸟身上存在的故事便又上演了一遍。
克莱门汀不在乎人们到底如何看她,也不总是帮人们排忧解难。她只是偶尔分出一点对人们境遇的同理心,然后稍微将视线落在一个幸运的个体身上。
但当她瞥下第二眼的时候,之前看见过的个体就又消失不见了。龙有点疑惑,但她自知是不在乎时间的长生种。人类或许就是这样脆弱的生物吧,快到只是一眨眼,短暂的生命就会如浮沫般消失。
后来,克莱门汀看到了人们祭祀的场景。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凡人已经将她和雷鸟一起推上了祭台的高处。
龙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她其实什么也没有做。
鲜血染红了土地,雷鸟与雷龙都不曾出现在民众的视野中。人们发出沉重的叹息,在暮色渐沉时离去。
克莱门汀在云端停留了很久。她在新世界第一次模拟出人的样态,走近了人的祭场。
鲜血盈满了金杯。克莱门汀伸手去触碰,发现那似乎还留存着不久前还鲜活的余温。
没有灵魂存在,也感觉不到元素力的留存。克莱门汀此刻发现,人类的死亡和她、和其余的元素生命都相去甚远。
既然是这样沉重的东西……为什么要用来和我换取根本不会存在的保佑呢,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
龙沉默了很久,她掰下了祭坛的石块,用之前看过的人类语言刻下了警示的文字,叫他们不要再这样做。
最后,她趁着夜色将刚刚刻出的石碑投进了村落,躲回了被她圈定为临时居所的北方的小丘。
脆弱的人类……总做些难以理解的事,暂时不想见到了。既然如此,那就睡一觉吧。
巨龙躲入了山中。在沉睡之际,她仍忍不住感叹。
“死亡和死亡的轻重……真是差的很多啊。于我而言,死亡不过就是一场并不罕见的长眠。虽说仍有代价,但我总能再睁开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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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长生的龙来说,时间是不需要被珍惜的东西。只有在面对寿命短暂的生物时,他们才会发现脑海里一眨眼的功夫就足够其他物种换上新一代。
克莱门汀再次睁开眼时确实有这种感觉。周围的岛屿和山丘没有变化,人类活动的痕迹却越来越多了。
可她是被狂暴的风雨和雷鸣唤醒的。远处的雾气似乎都缭绕着血色,克莱门汀没怎么思考便朝着那边飞去。
从不知道多久之前的记忆来看,那似乎是人类常活动的地方。
刚刚苏醒的克莱门汀还是迟了一步。发疯的雷鸟掀起巨大的雷暴,在巨兽的伟力面前,凡人难以幸存。此刻,雷霆的大鹫已然不知所踪。
元素生命还有一点好处,就是互相追踪起来不算太难。克莱门汀很快就推断出雷鸟行动的轨迹是一路向东,没多想就追了过去。
她至少要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雷云笼罩的山巅,峰尖上的山石已经破碎。龙类卓越的目力让克莱门汀远远看见了空中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