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萍急促地喘了口气又说:“呵,你自己也怕去面对妖怪,这次就推我出去!你六岁的女儿!谁知道妖怪是什么脾气和会提出什么要求?这家里爹你只在乎自己,这既要又要的德行,我觉得你很恶心!!!———”

最后一句话,阿萍说得时候说话的音调都变了,突出了六岁小女孩童声的尖利,刺耳得像是要扎穿人的耳膜。

何金被阿萍的态度吓得呆住了,好半天才回过神,他哆嗦着说:“你怎么、你怎么能那么说我!我可是你爹!”

“你是什么都不能欺负我!”阿萍翻出自己的匕首拍在桌子上:“这里女人也能当家,我长大了能养好自己和阿娘。你要不想做我爹了,我可以学哪吒,然后我们一刀两断!”

阿萍说完话了自己是痛快了,却把何金气得掩面而走:

“蛮夷,蛮夷,不知礼数!”

他也就这点本事了,阿萍关上房门,皱着脸朝着自己刚刚拍桌子的手吹气。

刚才她不应该和他较劲儿的,拍什么桌子,现在她手好痛!

“哞~”

冷不丁背后传出牛叫声,吓得阿萍背后直起鸡皮疙瘩。

她唰地回头看向身后,从开启的窗户那里,阿萍看见一个黑黢黢的牛头正伸进来望着自己,一双牛眼炯炯有神。

阿萍捂着胸口对小牛精抱怨:“你干什么躲在背后偷窥?突然出声,我差点被你吓死!”

哦,白天还给人搓澡,现在就骂人家啊。圣婴没计较阿萍朝自己发的余火,他还挺欣赏阿萍刚才的那通话。

就像雨天的炸雷一样,阿萍刚才的一番话听得圣婴头皮发麻。

圣婴盯着阿萍上下打量一番开口:“你这个性格做人可惜了。”

阿萍:“我觉得做人挺好。”

她清楚自己的性格,她要是变成什么植物动物,再想要修炼出人形,以她的毅力一年都熬不住就会自杀。

所以做人很好了,老天奶还是对自己挺怜悯的。

阿萍的做人准则就是知足,学会知足的人能长乐。

圣婴说阿萍做人可惜了,是觉得凭阿萍刚才说话那狠劲儿,若是妖怪几百年后当个妖王什么的不是没可能。

“你给我开门,今天我想和你睡一处。”圣婴朝着阿萍门外走去。

不知道小牛精要干什么,而一头雾水的阿萍走过去给圣婴开门:“突然和我睡一起是要干什么?”

圣婴:“就突然想了,而且我不想睡圈,你爹又来找我啰嗦,我怕控制不住。”

说话说半截,让别人脑补是很可怕的行为。

阿萍回忆起圣婴对人参娃娃使出的脚力,瞬间她什么都不想再问了。

何金这爹讨厌归讨厌,可自己也不想让他死。

圣婴这个小牛精,道德是什么水平自己还摸不准,但脾气和脑子是什么样的,阿萍觉得自己现在不算特别清楚,也是很清楚的级别。

可别让蠢爹撞枪口上,阿萍想圣婴要来和她睡一间房睡就睡吧!

好歹是只牛妖,还是只讲卫生的小牛精,也不用担心他随地大小便什么的,这样说服了自己的阿萍就动手为圣婴的晚上休息做起了准备。

阿萍的床很小,再说老旧的木头也承受不了一头牛犊的重量。

她就找出了一捆草席,擦干净了铺在地上,给圣婴晚上睡。

大晚上的又是和蠢爹吵架,又是擦擦洗洗地干家务,阿萍脑中再度涌上了困意。

想着自家阿妈靠谱程度的阿萍,她心大地洗漱过后又躺在床上陷入了梦乡。

黑暗中的圣婴:“?”

不是吧,她这睡得也太快了点?

明明不久前才和亲爹吵到快决裂,现在躺床上却能睡得那么香?

圣婴走到阿萍床前低头去看她,通过她平稳的心跳确认她是真的睡得很香后,圣婴整头小牛看起来都有些呆。

最后他迷茫地走回阿萍给他铺设的草席上闭目养神。

想不通为什么阿萍睡眠质量如此之好的圣婴,在半夜院子里降下一朵黑云后,他再次从窗户探出了自己的小牛头。

“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