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抱着一根何首乌,再在这深山老林中行走,阿萍心里再没有任何胆怯。

何首乌沉甸甸的重量,让她感受到了来自金钱所赋予的安全感。

这根人参娃娃带她找到的何首乌,他说这何首乌还没开窍,但阿萍闻着扑鼻的药香,认为再等个十几年,说不定这何首乌成精后要比人参娃娃要聪明太多。

阿萍跟在圣婴身后走着,被牛犊开道的平坦地面给了她东想西想的安全感。

说话算话的小牛精,让阿萍心中后知后觉冒出来的、对未知生物的恐惧,彻底没了发芽的机会。

搂着何首乌的阿萍要不是没条件,现在就想和小牛一起为他们跨种族的友谊干杯!

走路走神不是个好习惯,阿萍一不小心就装上了前方的牛屁股。

差点摔倒的她,连忙伸手抓住了牛背上的短毛后,问:“这是到了吗?我怎么没闻见温泉的味道?”

“还远着呢?”圣婴抬头看向路边的树顶:“这居然有棵皂角树,我摘点皂角,你泡温泉时给我洗的时候,你自己也好好洗干净。”

被小牛精嫌弃了的阿萍,没有感到不好意思,因为她也挺嫌弃自己的。

阿萍这辈子从没有过能好好洗澡的机会。她在城里时身边人都一个样,她都没察觉有哪不对。

等走进空气清新的山林,身旁再挨着一只身上只闻得见青草香气的小牛精时,阿萍很轻易地就闻见了自己身上的异味。

在古代洗热水澡很奢侈,阿萍几乎每天都是用巾子沾点热水,擦擦脸和身上就满足了。

平民人家每日用热水都是一种奢侈。阿萍现在每天喝凉白开解渴,都会被左邻右舍说是她阿妈娇惯她。

以前虽然没记忆,但阿萍用热水喝热水是她刻进骨子里的生活习惯。现在嘛有着现代基础医学知识的阿萍,为了身体健康,自己和家人不会因为任何乱七八糟的怪病死去,不管外面怎么议论她,她都要带着家里人喝热水。

现在听到洗热水澡还能有皂角用,阿萍期待地顺着圣婴走动的方向伸长了脖子。

她在幻想着面前这只小牛精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摘取皂角?架云?妖法?

可惜都没有,圣婴的做法让阿萍的所有猜测都落了空。

圣婴直接把不远处的皂角树,用脑袋顶翻,咬下了一支上面挂着皂角最多的树枝,就完成了他口中的摘点皂角。

怪说他不考虑资源再生的问题吗?

阿萍蠕动了几下嘴唇,最终还是选择不对圣婴的行为说些什么。妖怪也有妖怪的处事守则,她一个人类去指手画脚干什么?

没看见刚才她对人参娃娃用人类的那套时就没有用,到后面挖何首乌时人,参娃娃还想指使她干活。

他轻轻松松就能从地里取出来的何首乌,换做阿萍得用匕首小心地挖上半个时辰,说不定还挖不完。

从这件小事里阿萍就看得出来妖怪的习性。

他们遵从着弱肉强食的自然法则,之后才会去追(模)求(仿)人类世界的情与法。

摘点皂角的小插曲很快结束,阿萍又跟着圣婴走了一会儿,到达了他口中的温泉。

一处一个大池几个小池组成的温泉小组地。

圣婴把嘴中叼着的皂角树枝放在岸边,迈着牛蹄就进了温泉。合适的水温舒服得他哞哞叫了好几声,最后连他的小牛尾巴,都在水里愉快地打出了几串小水花。

阿萍迫切地想要洗个热水澡,但她还是小心地折下了一根草叶,放进温泉里去试试温泉的水温。

等了一会儿,在草叶没有发生异变后,阿萍才换上手指去试水温。确定了这温度自己受得住的阿萍,先摘了皂角再脱下衣服,也和圣婴一起享受起了天然温泉的快乐。

阿萍揉烂皂角,选择先把自己搓洗干净再去洗牛。

不然她怕自己身上流出的脏水,把小牛精弄脏。

帮自己搞到何首乌缴税的圣婴,这件事对他来说轻而易举,阿萍却知道如果是她自己想办法去做成帮家里缴税这件事,是绝对没有办法完成得像这样轻松。

她愿意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去将就圣婴。

搓掉了身上的黑泥,去掉了头上的油腻,阿萍感觉现在的她就像一条蜕皮了的蛇,干净得就像又体验一次全新出厂。

把岸边的皂角枝撇掉一截树杈,去了枝叶用它把头发盘起来后阿萍才拿上几个新的皂角游去圣婴身边,给小牛洗澡。

圣婴瞥见游到身边的阿萍,满意地扫过她的全身:“现在你这样就很好。”

圆润的小牛头凑在阿萍的肩膀上闻了闻,又评价道:“现在阿萍香香的。”

湿漉漉的冰凉牛鼻子碰在阿萍的皮肤上,奇怪的触感惹得她在原地打了个激灵。

“我洗干净了,现在给你搓澡。”阿萍对圣婴笑着说。

小牛精是只男牛牛,但他们现在两个,一个把另一个当做是好妖兼宠物小宝宝,另一个还没生出性别意识。双方赤/裸相对,都坦然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