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厌恶人类,恐惧社交,可黎宁是不一样的,濯池无比坚信,就算有一天他病发严重,连自己都开始厌恶起来,他都不会讨厌黎宁。
两人就这么无声对峙着,久到黎宁的小腿都有些发麻了,最后她还是软下了心,将纪巧的嘱咐抛之脑后。
她脱掉了薄绒的家居外套挂在床头,犹豫着道:“那我进来了。”
被子里的温度确实不高,濯池的身体因为缺少热量的原因总是体温极低,被子里面靠他自己是捂不热的。
不过他一点也不怕冷,这么多年过去了,被子里一直是这个温度,最重要的是在自己的恳求之后还是松了口愿意进来的黎宁。
在黎宁刚刚钻进被子里的时候他就伸出手将黎宁拽到了怀里,她很瘦,软软的,体温算不上高,但濯池的额头又隐隐的出了一层薄汗。
刚刚哭过一场的原因,他说话带着些鼻音,更显得人有些可怜,他将头埋在黎宁颈间,低喃道:“黎宁,宁宁...”
“宁宁?”
“嗯,我在。”
“宁宁。”
“在的。”
濯池难得的觉得自己用于表达的词汇有些匮乏,他不厌其烦的和黎宁玩着你问我答的游戏,可即便如此,内心有一角还是高高悬着。
梦是无法清醒的,一但清醒过后离开梦中就会发觉面前的一切只是虚幻泡影,濯池想让时间停留在这一刻,这样就不用去面对未来的这一切了。
他怯弱,敏感,自私,任何贬义词放在他身上都无比契合,他适合在角落里发霉,不适合在阳光下暴晒,霉菌会消失,露出他不堪入目的本体。
但黎宁硬生生的要将他拉出来,他同意了,可对阳光的恐惧伴随着他,如影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