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巧不只是震惊,她心跳的有些快,还有些不可思议,此时的心绪起伏甚至比刚刚在离婚同意书上签字时更大一些。
为数不多的,濯池为了另外一个人回应了她。
她虽怔愣,但眼睛里颇有神采,她也许不是一个好妻子,好母亲,但是一个好医生,否则也不会在一个看不到未来的濯池身上死磕那么久。
她心里有了计较:“濯池,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我就直说了,我认为这个女孩对你的病情...很有帮助。”
她钻研濯池这么多年,虽不能全然看透他,但两三分总是有的,濯池心底是个善良的,不愿意利用别人,总是害怕有人因为他受到伤害。
她平时很忙,没办法时时刻刻看顾濯池,所以经过一番纠结她选择为濯池增加一位负责他所在病房的医生,虽然可能会间接增加濯池社交恐惧犯病的风险,可一来濯池需要有专业的人看顾,二来濯池不能一直待在舒适圈里,这样什么都无法改变。
她记得很清楚,第一位病房医生因为不适应黑暗打碎了杯子,濯池要求换掉他,可医院这边会错了意,直接把他开除了,濯池知道了在这件事情后一直在愧疚着,直到愧疚感堆积诱发了他的病发。
患有精神疾病的患者的思想正常人是无法理解也无法探知到的,如果他不说,那只能依靠别人慢慢去摸索,更何况是病了很多年又无比聪明的濯池,让他明确的表达一件事情是非常难的事情。
这更显得黎宁特别,纪巧接着道:“是不是觉得这样会让自己愧疚,你不想利用别人治疗对不对,担忧对方知道了自己的利用会讨厌自己对吗?”
饶是纪巧,也只是说对了一点,濯池确实觉得愧疚,但只针对于自己的发病让黎宁哭了,哭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濯池就很少哭,但每当他发病时万分痛苦的时候眼泪总是不经过他的同意就涌出,几乎没人在濯池面前落泪,以至于让他觉得黎宁为自己留下的眼泪万分珍贵。
自己痛苦就够了,可千万不要让别人难过。
纪巧不知道濯池心里的想法,更不知道黎宁在濯池面前哭过了,所以她无从得知濯池到底能不能从心底接受黎宁,同不同意让黎宁参与治疗方案,可她感觉自己抓住了一根稻草。
一根用于拯救濯池的稻草。
她站起身,感觉身体轻盈了许多,自己几年都没有做到的事情,也许一个小丫头或许能做到,不过这同样需要耐心,和漫长的治疗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