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祁霄之言几乎是立刻就让他们安静下来,而祁霄紧接着又道:
“你们有十万大军,我们亦有将士两万,民兵若干,以及身后千千万万明州百姓。一旦双方开战,明州必将生灵涂炭。与其拔剑相向,咱们倒不如等等京中圣旨,说不得会是个皆大欢喜的结果。”
祁霄话音刚落,下方的尤龙尤娇便出声附和:
“驸马此言极是,战争劳民伤财,何况明州本就千疮百孔民生凋敝,再打下去只会让明州更加穷困百姓流离失所。”
“老夫也觉得驸马此言甚是,若能不战而平明州之乱,我等何不一试呢?”
有了尤龙尤娇开头,宋以春也立刻代表清泉一方道:
“两位将军所言极是,我宋以春自认从未做过对不起大昭之事,清泉百姓更是无辜至极。恳请公主驸马为我等上书,还我清泉百姓清白!”
随着宋以春再一次下跪,清泉后方亦响起排山倒海的呼声。
若护国公主是别人,清泉百姓还免不了揣测一番,怕被对方利用坑害。
可如今看着这位他们几乎每日都能在清泉见到,还时常跟他们一起做活,替他们这些穷苦人看病的公主,他们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如果连她都是骗他们的,那这世间恐怕就真没几人是真的了。
在清泉这边积极响应的同时,对面的十万大军也有了异动。
没有人喜欢打仗,就是本就要上战场的将士也同样如此。
即便眼下他们十万大军看似优势,能够踏平对面所谓的叛军,那也不代表他们能毫无悬念的赢。
就算最后他们真的赢了,他们每个人又能保证他们还能活着下战场么?
更不要说对面还要昭明驸马祁霄,那可是祁家战神的亲子,人能没点儿家传的东西?
而人祁家有多少场战役是以以少胜多闻名的?
光那出了名的大战役便有十多次。
没有将士想面对这样的对手,且是在人家明确提出想要和解,要上书皇上定夺的时候。
这不,某公主马上又疯疯癫癫的给他们添了一把火道:
“能不死为何要死?又不是有什么大病。怎么?你们也觉得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自由的想要战斗,想死?”
众将士:“……”
不,咱想活。
“所以嘛,听驸马的,他鬼精鬼精的,最体恤你们这些将士了。不像某些人,就知道高高在上的草菅人命,太不是东西了。”
凤璟:“?”
好好好,当着面儿上眼药是吧?
然而他凤璟明明气得要死,却只能打碎牙齿和血吞。
因为凤曦这分明是在给他扣帽子,说他不顾身后十万将士的性命。
他不是不可以说他是奉命前来,他的任务就是剿灭叛军。
可如今“叛军”与他们的实力相差不大,又给出了还算合理的解决办法,更重要的是他们有了一个凤曦……
这样一来一旦这十万大军里有人有异心,他们便有可能输给祁霄。
他凤璟自负不假,可他却真的不认为自己和沈万能在排兵布阵上胜过祁霄。
到时候他若是输了……
他不敢赌。
万一凤曦与他想法一致,准备在战场上杀了他呢?
又或是与他同归于尽呢?
凤璟咬牙,不得不说,他怕了,他不确定了。
如果没打这场仗他回京顶多被问一个失职,也就是之前的努力告吹,可若是输了他就真的完了……
于是他忍不住看向身边的穆清则,很明显是在寻求对方的帮助。
谁知就这又被眼尖的凤曦给看见了:
“你一直看穆清则做什么?不会吧不会吧,你俩已经背着本宫成一伙的了?”
“还请姑娘慎言。”
穆清则眸色微沉,他没有直接称凤曦为公主,因为那是打他们自己的脸。
可他不打,凤曦却会帮他打:
“啧啧啧,以前叫本宫公主殿下,现在叫本宫姑娘,穆清则呀穆清则,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虚假。”
穆清则沉默,他并不辩解凤曦的话,因为他知道他越是接话,凤曦就会越狠的嘲讽他。
不得不说,他可真想看这只金凤凰匍匐在他面前,似以前一般卑微讨好啊。
当然,这次的事也真正的让他意识到,眼前的凤曦与祁霄的不简单。
他们似乎真的配成为他的对手。
“世子……”
听见一旁的贾立唤自己,穆清则这才回神看向一旁一直以眼神询问自己的凤璟道:
“殿下,此事兹事体大,恐怕已不是您可以随随便便决定的了。”
话到此处,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想要收拾祁霄与凤曦,恐怕不能靠他们身后的十万大军了。
即便他们心有不甘,也只能闷声受着,谁让他们的人办事不力,竟将这两人放到了这里。
“该死!”
忍不住咒骂一声,凤璟终是重拾他身为一国太子的体面道:
“既然如此,那本宫便上书奏明父皇,将此事交由父皇定夺吧。”
还不待他宣布撤兵,城楼上的凤曦便笑盈盈道:
“好的呢~”
凤璟:“……”
拳头硬了。
艹!
拳头硬了!
眼见十万大军如潮水般退去,宋以春等人这才发现他们连后背都已汗湿。
就差一点,可能他们今日所有人便要死在清泉了。
想到这里,宋以春几乎是立刻走到了凤曦与祁霄面前,二话不说便跪了下去。
他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大喊公主千岁千千岁,而身后自有闻兴等人紧紧跟随。
对此凤曦只是无奈的揉了揉后颈,语气十分认真道:
“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龟虽寿,亦怂如狗。而本宫是谁?说是战狼不过分吧!”
宋以春等人无言,不是他们不想接,是他们压根儿不知道怎么接。
还好祁霄已接替了凤曦揉捏后颈的动作,就像大猫叼着小猫一样带她下城墙去了。
自家凤凰,当然只能自己疼着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