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阴着脸离去的是李乾佑,这一个多月来,他对李善的态度是由疏离渐渐转为亲厚,但这不是他怒气勃发的原因。
同为陇西李氏丹阳房子弟,比起李靖、李客师,李乾佑更为圆滑,他知道齐王看中李善只是因为秦王几度盛赞,并不是真的重视李善其人。
李乾佑也知道,李善得三兄李客师看重,甚至被引入后院恭贺其妻寿诞,而且那日还得秦王妃青睐有加。
李乾佑是个精细人,他从李客师、李楷等人对李善的态度中察觉到了什么,也从秦王几度盛赞却没有将李善召入秦王府的举动中察觉到了什么。
虽然不知晓内情,但李乾佑敏锐的察觉到了一点,李客师、秦王都是知情人,李善将来必然是一颗分量不轻的棋子。
所以,李乾佑和了把稀泥,此次随军带上了李善,却明言并非替齐王招揽。
离开大厅之前,李乾佑瞪了眼韩良,心想都说秦王麾下尽皆英杰,今日看来却也未必。
那边的韩良也反应过来了,齐王是知道李善这个人的,而自己提到李善得秦王赞誉……显然自己是帮了倒忙。
若是李善战死河北,不说其他的,长孙家那边就交代不过去,人家可是救了长孙无忌长子的。
此时此刻,浑浊的黄河上,甲板上的李善迎风而立,远远眺望早已经看不清的武陵县城。
有些懊悔,也有些庆幸。
李善懊悔于没有提前和于志宁搭上关系,李客师写给于志宁的那封信还在包裹里,至今没有给于志宁。
之所以将信留在手里,一方面在于李善希望留些后手,另一方面在于齐王和陕东道大行台尖锐的矛盾,他不希望自己被卷进去。
庆幸是在于,很可能由于和魏征的交好,导致李德武没有直截了当的下手,而是辗转将自己送到四战之地……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李善觉得,自由心证已经足够了。
而且既然李德武有了这心思,李善觉得,去河北比留在陕东道要合适。
留在陕东道,除非直接找到于志宁躲入洛阳,否则难说安全与否,但那样的话,不说齐王,即使是李乾佑只怕也要和自己翻脸。
去河北道虽然有战阵危险,但手中有秦王妃写给淮阳王李道玄的那封信,自己反而会安全系数大大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