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程弈南稍稍一顿,“我有听她的话,我现在每天休息得可早了……”
钟意这才明白,为什么程弈南年纪轻轻却有着老干部一样的作息时间,原来是因为这是他妈妈希望他做到的…
早睡早起,身体好。
程弈南哑声道:“这一切罪魁祸首是我。”
“为了让我上大学了。”
“就……为了让我上大学了。”
“这个大学……真的没必要上啊。”
一向自持冷静的程弈南,一行清泪悄然落下,嘴角那抹笑容像是对自己的嘲讽,眼中的悲痛随着眼泪的落下越加浓郁。
钟意把下巴搁在他宽阔的肩膀上,半搂半抱的姿势强忍着泪水拍着程弈南微颤地背。
一下一下地,像极了小时候被妈妈哄着睡觉的节奏。
耳边是他轻轻吸鼻子的声音。
“我该怎么办。”
“他们都说我会后悔的,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把我爸赶出来的是他,现在心心念喊着我爸的人也是他。”
“一句后悔,我爸也活不过来。”
“一句对不起,我妈也不会从坟里爬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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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在逼我,可是受苦的不是我,这让我怎么释怀…让我怎么替她去原谅他们。”
话落,程弈南的声音都在颤抖。
他说:“我想她了。”
这一刻,钟意的情绪彻底绷不住了。
抽泣不止,眼泪一滴又一滴染湿了他肩膀的睡衣,晕开一个个灿烂又忧伤的痕,痕迹没入深色的睡衣中,很快没了痕迹。
像极了故作坚强的自己。
程弈南哽咽着,“钟意,我想她了……”
“钟意…”
“我该怎么办才好。”
一抹温热掉落在钟意的锁骨上,是他好不容易发泄出来的情绪,一双强有力的手臂抱住了自己,那用力的力度似乎是想自己揉进他的身体里。
钟意觉得有些疼,可是这种疼却抵不过心里对他的心疼。
为什么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须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一定要用这种痛苦,才能让人性情坚韧呢?老天爷你不觉得你太残忍了吗?
胸口因为被程弈南勒得太紧,呼吸都有些受阻,那是他思念家人的迫切。
她知道……她都知道。
因为她也一样,思念着父亲。
夜深人静的时候,这种思念常常会让她情绪崩溃,她从来没想过有人能跟她感同身受。可今夜看到程弈南这般,压在心底堵塞已久的情绪刹那间汹涌而出。
认识程弈南这么长时间,第一次看见他情绪失控成这样。他的每一个哽咽都在诉说着被他压制的,苦苦不能释放的负面情绪。
原来我们都是追梦人,苦苦追寻着一个缥缈的梦,沉溺其中无法自救。
两个同病相怜的可怜人,舔舐着那些都自以为痊愈了的伤口,互相治愈。
——
“爸,你帮帮我。”
男子双双跪着匍匐在地,身上因为紧张害怕抖得跟个筛子一样,周边的物件凌乱不堪,一个中年男人竭力跌坐在沙发上,嘴上被气得话都快说不出来,指着两人的手都在微微颤着。
中年妇女一边哭着一边顺着男人的背,“看你们把你爸给气的。”
“逆子!逆子!!都是报应...”中年男人憋了半天,只憋出了这几句话。
林永良悄悄地抬头瞄了老头一眼,发现老头缓过来了,又轻声道:“爸,他说只要你答应他的要求,那些债他就都可以跟我们一笔勾销的。”
林浚颤着声音吼了出来,“一笔勾销,你知道那边是什么样的人吗你就一笔勾销。”
“你们闯大祸了……”
林永良跟旁边的林微容对视一眼,又双双低下了头。一阵死寂般的沉默后,林浚泄气一般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