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宝楼，此刻已是入夜，距离打烊还有半个时辰，此刻的各店铺都已经开始清洁卫生。而白天端坐在前台的慕容观此刻托腮好整以暇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中年男子。

若是细细分辨，便不难看出这正是白天引荐郭生的男子。

“你倒是好胆子，我万宝楼的客人，你也敢两头卖消息？”慕容观一手托腮，一手把玩着手中的玉器。那玉器色泽圆润，卖相极佳，甚至其上还雕刻着一只四脚貔貅。

此话一出，本就战战兢兢跪倒在地的男人更是抖若筛糠，一个劲儿地磕头认错。

“少掌柜，少掌柜，小人错了，小人错了！小人不该猪油蒙了心，但，但这都是山哥逼我的。”

那黄昏在郭生面前用着平静口吻，不断用所学所识全方位碾压郭生的销售，赫然便是万宝楼主人的儿子。

此刻他面色依旧不改，只不过眼中划过一抹阴郁。

“山哥？陈山？又是他？”

那跪地之人磕头如捣蒜，一个劲儿地求饶。

“是啊，少掌柜，若非不敌他的淫威，小人哪敢出卖万宝楼您的贵客啊，您就把小人当个屁，给放了吧。”

本来还有些温和，不打算搭理此人的慕容观眉头一皱。

“说到这里，我倒是想起来，他进来之前有丢给你两枚银币吧，既然收人钱财，为何不替人把事办好？”

话音一落，前一刻气息如同凡人的慕容观，手中貔貅玉印瞬间膨胀，一只幻兽浮现。竟是一口给吞了。

那吞掉男人的四脚神兽，身若白虎，首尾似龙。表情一阵嫌弃，不过还是没有吐出来。

“人无信不立，既然不立，就作为养料吧。”慕容观神情淡然，他说完这句话，周遭的工作人员并没有丝毫意外，似乎早就司空见惯一般，继续忙着手里的事儿。

“真是难吃的灵魂，不过他也犯了我忌讳，我怎么会放屁呢？”

貔貅冷笑连连，随后又看向慕容观。

“你为何会插手这件事，你应该知道，现在的你应该老老实实经营好万宝楼，吸取足够多的珠光宝气突破五境。”

慕容观没有回答，只是眼中光芒闪烁，死死盯着郭生离开的方向，舔了舔嘴唇。

“是那股味道太诱人了，我期待他违背承诺的那一天，一定，会非常的，美味。”

······

阳春关是没有宵禁的，作为东洲的往来之地，钱财货物，腌臜事儿一堆。城门也形同虚设。

他们不认人，只认钱，只要钱给够，他们甚至愿意从女人的肚子上爬起来给你开门。

郭生也是再一次对这座城市产生了全新的认知。

它真的很像魔都。

没钱的时候那是打不完的螺丝，挤不进去的地铁，永远逼仄的小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