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宝就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当即道:“我去看看萧逸宸柴禾砍好没。”
然后便踅身出了门。
萧逸宸早把柴禾垛好了,躲在树下一壁儿捋着宝宝,一壁儿悠哉哉望着天,见着沈南宝出来,招小猫似的招她过来。
等人走近了,瞧见她两颊鼓鼓的,明显有些气,萧逸宸忍不住笑,“怎么得?手脚不利索,被祖母嫌弃出来了?”
“哪能?”
沈南宝拣了他一壁儿的空座坐下来,一双碧青的妙眸先睇了睇不远处沉默拔毛的陈芳,嘴蠕了蠕,“就是觉得里头烟气大,呛人又熏眼睛。”
这声儿没掩,顺着风,直捎到了陈芳耳朵里,她转过头笑了,“小娘子那么娇嫩的一人儿,就不适合待灶房那地儿。”
沈南宝虽不是头一次听人夸自个儿了,但还是有点不自在,“哪有什么适不适合的,但凡临到了,还不是得硬着头皮去干。”
萧逸宸在旁听了,“除非我死了,不然这些脏活累活,怎么遭也轮不到你干。”
他蓦地说这话,听得沈南宝耳根子烧,忙搡了他一把,“一天到晚就知道浑说。”
视线往陈芳那儿递了递,“别人还在呢。”
一壁儿的陈芳手上动作不停,眼里却流露出艳羡的神气,“小娘子好福气,有个那么疼你的夫君……”
这话说得意犹未尽,话锋一转却是拍拍手,将手上的鸭提拎了起来,“弄好了,我去盛点热汤来浇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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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灶房里的王婆抡起两袖,风风火火赶了出来,“你个手脚残的,整这么些时候才整好!可是把我等得焦心燎肝!”
陈芳的脚像是被钉住一般,捂着脑袋硬生生地挨了王婆一记,也不敢呼痛,就小声儿地解释道:“娘,这鸭得一根一根的拔,且得拔仔细了,不然留了丁点,不好吃……”
王婆一把拽过鸭,“我当然晓得一根一根的拔,我又不是没拔过,但你拔也太久了,你自个儿瞧瞧这天,都快落到山后头了。你是成心叫你弟妹饿死么!”
说到这里愈发来气,又抬手打她,一记又一记,下手越来越狠,“一天到晚你除了吃,连个泔水桶也倒不利索!要不是看在你给老大生了两个儿子,我早让老大休了你!”
都说自扫门前雪,但这样沈南宝也看不下去,张了张口,还没说一句话,萧逸宸却一把抻出了手,拽住了王婆,笑了笑。
“老太太,毛既然拔完了,就折了鸭腿好生拿回去熬汤罢,不然再这么拖下去,你不怕你那个幺女饿死么?”
饿死。
这样的话他竟然说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