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官脑子疼,手上更使劲了些,“帝姬忘了?圣人去更衣了,您的桉姐姐好端端在宴上吃席呢。”
沈南宝‘哦’了声,慢吞吞了半天,却是一句,“那我也回去罢,好容易才见着桉姐姐,得多聚聚……”
方官听着,手上又紧了几分。
结果,没料到啊,沈南宝吃醉了,那些规矩放下了,力气却肉眼可见的倍增,几乎是方官手上一紧,沈南宝便‘嘶’了声,“你捏疼我了!”
一个拂袖,就又撂了个方官跌撞。
这次方官没稳住,结结实实摔了个屁股蹲儿。
也就是方官吃痛的瞬间,阴影里斜剌出来一只手,溜过廊下灯笼的火光,玉一样光洁滑凉,陡的就把沈南宝拽了进去。
方官心内一惊,正要爬起来追上去,鎏金云纹的蹀躞带溜过眼际——是萧逸宸的。
方官心定了下来,戛玉敲冰似的嗓音紧随而至,“你先走,等会儿子我送回去。”
方官如蒙大赦,点点头,撒丫子跑了。
萧逸宸从来没见过这样方寸大乱的方官,正差点忍不住笑呢,沈南宝那两只手蛇一样的滑上了脸,带着火一样的温度,燎得萧逸宸心上擂起震耳欲聋的鼓点子。
萧逸宸有些口干舌燥,“那……”
结果,话还没说完,人还没来得及旖旎畅想,那滑上来的小手猛地一扯,扯面条似的,把萧逸宸脸往两边扯。
扯了就扯了,顺势还揉了两把,惊疑道:“倒像是真的。”
萧逸宸忍着脸上的酸麻,攫过了她的手,“难不成我还是假的?”
回应他的是敦敦熏人的酒气,但酒气不晓得是过了她的嘴,还是自带的甘,反正闻着有些泛甜。
甜得有些叫人心驰神往。
萧逸宸不由低下点头,嗓音带了些诱哄的意味,“我问你话呢。”
沈南宝却没如他的愿,蓦地一抬头,撞上他的眼,定定盯着他。
黑洞洞的天地间,那双清凌凌的眼睛奕奕发亮。
亮是绿光的亮!
萧逸宸只觉得背脊有些发凉。
好在也只瞅了一瞬,沈南宝就收回了眸,头像敲梆子似的,一下一下的点着,嘴里似乎在喃喃着什么。
萧逸宸没太听得清,凑了上去,“你说什么?”
这时风有些大,从四面八方刮过来,萧逸宸只觉得成了筛子,哪儿哪儿都被戳得冰凉冰凉。
也不晓得她凉不凉,应当是凉罢。
她最怕冷了,方才搓他脸的手都跟冰棍一样,沁人得很。
看来得好生督促一下方官,得日日照看着她捧好了锡夫人。
萧逸宸兀自自的想着,耳边淌过了温水似的,陡的湿漉漉、温热热了起来,还带着梨子酒的甘甜。
惊雷一样劈过萧逸宸的脑,他僵硬了身子,木讷讷地感受着那滑溜溜,描摹着他耳朵轮廓的——沈南宝的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