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站在那儿,看着沈南宝直顾打着眉眼官司,好半晌,才迟迟开了口,“姑娘……方才吃了好大一吓罢!”
张太监停了一停,看沈南宝摇头,才又缓缓开了口,“姑娘,您也瞧见了,目下这情形……”
话还没说完,有一小黄门急急踅身了出来,冲着沈南宝就是插烛似的一偻腰,“姑娘,官家说今儿叫您受了惊吓,还望您不要太吃心,也不要太过忧惧,好好的回成平殿,安安心心的养伤,等着您祖父母进宫。”
亲人进宫,那可是顶顶的荣耀!
就是而今恁般势大的圣人也不能随随便便召了家人进宫。
不然未免会有伙同外戚的嫌疑。
而这沈南宝不过才见了官家一面,将官家闹得咳喘,不罚便罢了,竟还赐这么大的荣耀?
张太监肚里打着官司,脸上却不露声色,只管朝沈南宝恭喜,并遣了自个儿的干儿子亲自把沈南宝送回去。
那张太监的干儿子叫张安,同干爹一个貌儿,都生得唇红齿白,即便穿了姑娘的衣服,也不觉得违和,但在个子上比张太监矮上那么一头,皮肤也因年轻更要细嫩些,瞧上去只觉得是个半大点的孩子。
也因而冲沈南宝一鞠躬,虽是由礼,却是有一股子小孩穿了大人衣服的况味。
“姑娘今儿受了惊吓,方张都知已经告了司药那壁,切切得来瞧一瞧姑娘,顺便也再替姑娘瞧瞧这伤。”
沈南宝晓得这是因着方才官家那赏赉才有的他们这么豪言相待,她笑了笑算是回应。
没人响,张安也不觉着冷场,反正恭敬话砖头瓦块的来了一车,就这么送沈南宝到了成平殿。
淑妃正坐在殿内上座,一手撑着额,听见动静才舍得睁眼,见是沈南宝,又瞧见一旁跟来的是张安,妙目溜过一道光的下了座。
“这么快便回来了?”
张安没说官家嗽疾的事,这毕竟牵系着国本,少不得会有人拿来作文章,遂只是一笑,“官家要静养,不能太劳神,何况也念着姑娘舌头上有伤,说了几句话便放了姑娘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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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也没其他的,淑妃舒了口气,同张安说道几句,张安急着回去帮衬干爹,便作揖要走,只是临到走时不忘叮嘱沈南宝一句。
“姑娘且耐心等着,应当不下二日,姑娘的祖父母就会进宫来了。”
撂下这话,张安才跨出了门,循着甬道不见了踪影。
淑妃显然是被张安的话怔愣住了,好半晌才回过神,用一双鲜异的目光打量着沈南宝,也不晓得想到什么,绵长的一叹,“好生休息罢,到时候见你祖父母,且得要劳神呢。”
其实淑妃什么顾虑,沈南宝瞧得分明,但目下这等情况,她也闹不清官家肚儿里什么名堂,说什么也难以保证,还不如就这样,静观其变。
沈南宝打好了主意,安安心心用着药,擎等着祖父母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