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下了雪,路上一片的冰滑,稍微快点妨不得会摔个大马趴,陈方彦好几次都险些跌了交。
卞方来扶他,“爷儿慢点,现下还早,听报信两人才被押去皇城司。”
天太冷了,呵出一口气都会在眼前交织成一片迷迷的白雾,陈方彦都不作翣眼的,提了衽就往前赶。
一壁儿赶,一壁儿回答卞方的话。
“他们才进皇城司,那圣人呢?圣人不也早就去了皇城司。皇城司又不同昭狱那些,行个罚还要记个档,只要上头一声令下,任你是谁,翣眼的功夫,就翣眼的功夫便能让你缺胳膊儿断腿儿,甚至脊梁骨都给你抽出来!圣人又存了死心,她哪里有命和那些人耗!”
越说越急,脚步更急。
脑海里不由浮现她前世死的模样,一股没由来的揪心捏紧了他的心脏。
以至于本是要半柱香才能赶到的皇城司狱,半盏茶就赶到了,有逻卒押着刀拦住了去路。
陈方彦都不带招呼的,拨草一样的推开了他们往里挤。
从光明到黑暗,总要一段时间适应,等到差不多适应了,隐隐见着前面的光亮,陈方彦脚步快得生风,几乎一滑铲的,就滑了进去。
一进去,就正正瞧见沈南宝阖了眼,那该死的逻卒正拿着银针在她嘴里捣,沈南宝的嘴边还渗出来触目惊心的一道血!
陈方彦魂飞魄散。
那一如前世绝望、窒息的感受又临上了他的心头。
陈方彦只觉得心像撕裂了一般,管也不管的,急奔上去,冲着那逻卒的天灵盖就是一掌劈下,当场把人劈得七窍流血。
圣人被这陡然的变故吓得登时从位上拔起,满眼不可思议地看着那凸着两眼,死不瞑目的逻卒。
陈方彦却小心翼翼地靠近刑架,一瞬不瞬地盯着沈南宝苍白的脸孔。
“沈南宝……”
“别,别怕,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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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方彦颤颤巍巍地喊着,他甚至不敢去摸她颈间的动脉。
还是随后赶来的卞方竖着两指往沈南宝颈子一贴,立马道:“还有气儿,不算微弱,想来是被方才的酷刑疼晕了过去。”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陈方彦茫茫点头,连口气都舍不得松的,去鼓捣那缠在她腕上的铁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