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得萧逸宸一声小心,人便被他扽进了怀里,一阵天旋地转,等睁开眼,对上萧逸宸焦急的眼色,“没事罢?”
见她腰了头,萧逸宸这才冷眼看向那一径往前奔的男子,足尖一绷,将地上一碎裂的瓷片挑到了半空,然后一个旋踢,那瓷片便跟炭盆里蹦出的火星儿,一霎弹到了那人的肚儿上,划开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男子疼得一个踉跄,直捂着肚儿的,在狼藉的地上打滚儿。
沈南宝脑子稀乱,那些伸着脖儿看戏的众人却面色一凛,一霎往两傍散了开,让出一条道儿。
道儿上有一人,正缇骑胯剑而来,只见得他一手牵着辔头驭马,一手甩出套绳,一把套住了男子的脖儿。
然后猛地一拽,剌剌把男子拖了好几尺远。
“天杀的贼贱才竟敢逃!倒是让我好追!”
他说着蓦地抬起脸来,“是谁伤的这飞贼!”
灯火照在那人的脸上,沉沉如水,只是在瞥见萧逸宸后,仿佛被惊雷崩了脸,慌忙忙地勒了辔头,摔下马来,“萧指挥……”
萧逸宸抬了抬手,示意他别声张,他这才划见了萧逸宸身旁的沈南宝,心下有了大概,便哆哆嗦嗦地作了揖,“敢问是这位壮士逮住的飞贼?”
他说这话时,腰佩上挂着的一串铃在掣动,却是没有一点声响。
沈南宝不禁盯紧了。
那人却没注意,只是见萧逸宸颔首,认了是他伤的这男子后,便一踅身,飞速掏出绳索将地上的男子五花大绑,并取下了腰侧的金铃,以连摇两次顿一次为一个周回,共摇了三次才作罢戴回了腰上。
做完这么一套,那人才起身,又朝萧逸宸和沈南宝作揖。
“多谢壮士了,这飞贼近来实为猖狂,不仅入室掳掠,还肆意枉害人命,今儿环卫司设置了天罗地网擎等他入彀,若是从我手中脱逃,我万死难辞是其次,就怕再添一户人家送命!”
这些都是客套话罢了,他们这些个宿卫,大到左右金吾卫,小至朗将,最好打着巡防的幌子,搜刮民脂民膏,至于百姓的命儿那都是草芥,根本就经不起他们瞟一眼的。
不过他既这么说,萧逸宸也就笑笑,领着还神在在的沈南宝另择了一路离开了。
走出了一射之地,黑暗一点点漫上来,蜜糖似的腌渍过人的头顶,把什么都模糊了,只有萧逸宸那张面目,尤其的清楚,甚至下颌的线条也在黑黢黢的世界里愈发的精瓷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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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南宝这才惊醒过来,自己还在他的怀里。
她蓦地退出来,脸红脖儿也红的道:“那贼人已经被捉了……”
她退得太快,萧逸宸手都还悬在半空,听到她这么说,才放下来了手笑,“不妨又来一个飞贼,要是这次我慢了,只怕你要挨些苦头吃了。”
撂下这话,收到她瞟来一记嗔,萧逸宸轻轻地嗽了下,嘟嘟囔囔,“我方才……瞧你盯那人盯得紧。”
语气里捎搭着点酸,沈南宝听出来了,板着的脸绷不住了,只管笑,“我哪是看他,我是瞧他腰上那金铃有趣得紧,也不响,就一径的晃动。”
萧逸宸恍然,“你说的那金铃是叫双生铃,是这些宿卫专佩的铃铛,用以内部传信的。而它不响是因着里内不是放的铜丸,而是生养着一只子蛊,甫一撼动它,望楼里的母蛊便会跟着摇动,这样要是遇着情急,能尽快出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