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辜月末

旧春闺 岁冢 1799 字 1个月前

外头的声音便清晰了起来,塌车毂毂、马蹄得得,乌喧喧的一片,衬得馆内愈发的寂静,就是晒进来的太阳光也有一种寂静的冷。

沈南宝便愈发不自适了,一会儿拿手捋捋有些发毛的发,一会儿又拿小手指勾了勾耳发,总之势要将身上任何细小的不足都给周顾到了。

陈方彦见她在那里迸了半天,嘴角浅浅勾了下,一双眼却睇向外边的天,“今儿秋风有些大,虽刮在身上有些凉,但日头不错,晒在人身上也不觉得冷。”

沈南宝没了周章,他一响,她便也含含糊糊地响应着,“可不是。”

陈方彦见状,眸黯了黯,“昨儿不是说了么,今儿要是艳阳高照,那些事就一笔勾销,你就当没听过。”

沈南宝这才有了些印象,昨夜他的确是说过这话的,只是那时被陈方彦前几句话弄得压根都不记得了……

她抬起头,天光溜过她的眸,亮了一亮。

当然,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恍然,陈方彦也自然看得清清楚楚,那本来是牢牢堆砌在脸上的笑意,一霎凝固住了。

外头又突然吵闹了起来,夹缠着惊惶和混乱,简直快把整片天都笼罩住了,叫陈方彦听着只觉得惘惘的,一种莫名的哀愁涌上心头。

沈南宝却没听出,只沉浸在自己的松落里,大大方方的笑,“我知道,便都不提了,便都忘了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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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方彦听着,嘴略略地扬了起来,只‘嗯’了一声。

里内的伙计大抵听到没动静了,提着载有宝儿的篓子终于出了来。

宝儿没好完全,还是气咻咻的不止,但食欲见好,从最初的一碗羊乳,到而今可以掺点饧糠的喂了。

伙计将篓子递交给风月,一壁厢嘱咐道:“小娘子回去且得注意了,不要太让它动着了,也不要抱它,以免受到蹎踬,又伤着阴络闹血内溢了。”

沈南宝道好,付了诊金,同陈方彦一并出去了。

渐入冬的天,四下里虽人头攒动,一眼看过去却仍是有些白惨惨的。

沈南宝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缓解尴尬,还是怕遭抢挤蹎踬了宝儿,反正一径将视线落在宝儿身上,时不时提点风月一句,“注意着,边上有人”,又或是“小心点,路上有沟”。

陈方彦哪里看不出来她的不安,步子轻轻一顿,停在了当口。

沈南宝余光瞥见了,跟随他停了下来。

老爷儿别在山的一头,黄灿灿地散发着余晖,照在屋脊上、椽桷上、人的脸上,蜜糖一般把什么都腌渍得模糊成一团了。

只有陈方彦的那张脸,从这样晕晃晃的世界里突围了出来。

沈南宝因而看清楚了他眼底的笑,静静的,却像眼泪般的淌了他一脸,“你兄长那事……我向官家请辞了。”

沈南宝眉间跳动了下,似乎有些惊异,但明白过来之后,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了,只是很苍白,苍白地别过了脸。

“我知道你只是气极了,口不择言。我了解你不会做那事的……”

“了解。”

悠悠的一声,打断了她的话。

沈南宝怔怔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