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先前压在心头上的石头瞬间没了,神情也霁了,走起路来也轻快了。
风月本来低垂着头紧跟其后,但瞧见萧逸宸那步子愈发的佻跶,像看见了西洋景一样满目的纳罕。
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怎么刚刚还乌鸡眼似的他,这翣个眼就改头换面了呢?
这么想着,就跟着萧逸宸到了爱宝轩。
其实爱宝轩本来不叫爱宝轩,是因着姐儿要搬过来,萧逸宸特特儿改的,甚至还不惜用连夜叫人敕造一块髹金的牌匾,悬在门屏上,就着光一晒,明晃晃,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欢喜沈南宝!
风月嗐然,一壁儿觉得何必这样,一壁儿随着萧逸宸迈上阶,就在将跨进门的那刻,一阵风拍过来。
风月抬起头,就看见萧逸宸跟饿狼叼肥羊般把沈南宝抱进了屋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砰’的一下,关了门。
风月没刹住步子,一头撞上了门框,撞得鼻青脸肿,眼泪水直飚。
沈南宝听到风月哀哀的呼痛,终于从他怀里醒回了神,“你把风月关门外做什么?”
萧逸宸面不改色心不跳地为自己解释:“我习惯好,进屋都要关门的,一时没忘了她跟在后头。”
他一贯这样,狡辩有两把刷子,沈南宝懒得跟他掰扯,只管挣了挣,“都到了,你放我下来。”
萧逸宸有些不舍得,温香软玉在怀,就是高洁的圣人,入定的老僧都不能坐怀不乱的,更何况这人是她的心尖人啊。
可是他没理由了,再桎住,只怕她急眼了,只气还好,就怕她又抽搭搭的,叫他看着难受。
萧逸宸不情不愿地将她放下,就跟托宝器的黄门,在将放下时,身子插秧似的弯下来,小心翼翼地摞到了稳当处,将她放在杌子上。
抽离的那一瞬间,沈南宝感觉刚刚还填得不留一丝缝的心豁了口,有什么东西跟着他跑了。
她惘惘的坐在杌子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只想倒进床上大哭一番,所以她嗫嚅,“兄长既送了我回来,那便快走罢,您还有事要忙呢。”
就这么不想见着他么?
他才来就要赶他,她当他是什么?是轿子,坐了就打发走?
萧逸宸一屁股坐下来,“有些渴了,我先喝点水再说。”
然后自顾自的斟茶,汩汩的水流声听得沈南宝瞬间皱了眉,目光凛凛地看着他,跟剔骨刀一样,刮得萧逸宸坐立不安,颇为心虚的又解释:“这不一路抱过来,有些费力气,你瞧瞧我这胳膊,现在都颤得慌呢。”
其实她一点都不重。
之所以举得这么累,是因为怕硌着她,又怕一路走来蹎着她,所以抱得极小心。
不过想是这么想,他却举起了盏。
因这举动,袖口褪了点露出精致的手腕,沈南宝却一门心思栓在了那筛糠一样的动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