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敢给五姑娘提亲么?
刚才这二人怎么眉来眼去,她又不是瞎的,哪能看不清楚。
孔氏正局促万分,略一抬眼就看到死死盯着沈南宝不放的陈方彦,忽而一笑,“殿帅,您别说我啊,陈大人也是来给五姑娘提亲的。”
蓦地一点名,所有人这才看向那自方才就一径默然的陈方彦,然后恍然,哦,这里还有个北庭都护的陈大人在呢。
他们都是来给五姑娘提亲的。
那个往日人嫌狗弃的五姑娘,温吞的五姑娘,而今成了香饽饽,这家要,那家也要!
众人眉眼官司打得厉害,就想瞧接下来的热闹。
萧逸宸也真如大家所期盼的那样,长眸冷冷一眯,操起一副剑拔弩张式的口吻道:“陈大人怎么也在这儿?怪道我方才只注意着五姑娘了,倒没看见你,还望陈大人莫要怪怀才是。”
一通话说得阴阳怪气,却没叫陈方彦动怒半分,他负着手,铁铮铮如高山一般立在那儿,冲萧逸宸笑了笑,“没事,指挥使来得正好,将麻烦清理了,我也好继续向五姑娘提亲。”
要是从前,萧逸宸现在是恨不得一拳抡过去。
可是现在呢,他知道五姑娘喜欢的是他,心里也只有他,对于这个什么腌躯老的陈方彦哪里还有从前的咬牙切齿。
所以陈方彦如今说什么都气不到他。
他甚至有一种洋洋自得的感受。
为什么呢?
因为你欢喜五姑娘,而五姑娘欢喜我。
你输了!
小主,
你败给了我!
萧逸宸这么一想,腰板挺得更撑展了,朝陈方彦投过去的目光带上了怜悯,“陈大人不用谢我,我这也是为了自己,毕竟我也要向五姑娘提亲。”
这话跟惊雷一样,砸得众人都灵魂出窍了。
孔氏倒先回过神来,五姑娘而今是个硬茬,现在要是五姑娘抛开他们选了谢府,那岂不是把谢府架在火上烤?
他们谢府还是别淌这趟浑水才是!
这么一思量,孔氏当机立断地转了身,朝那怔住的沈南伊倏地就是一巴掌扇过去。
“贱蹄子,你祖母要替你兜着,那我们且瞧瞧,到时候上了衙门,你的祖母还能不能替你兜着!”
撂下这么一通狠话,再把眼这么狠狠一瞪殷老太太,方才所谓的亲事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殷老太太万念俱灰,颓丧地跌坐在了椅子上,眼睁睁看着孔氏携着官媒气冲冲地走了,一翣眼的功夫就买跨出了府门,一骑绝尘而去。
殷老太太怔在那里,讷讷的,半晌,她蓦地一拍膝,哀哀地喊,“造孽!真真是造孽!”
被打了一巴掌的沈南伊,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疼,更后知后觉地绝望了,她觉得自己像落进了封住口的袋子里,怎么都扎挣,都扎挣不出来。
可是,转过眼,沈南宝就站在那里,一如初见时,不,应当是比初见时还要明媚,还要耀眼,立在那片辉煌的地界里,无数金色的粉尘游弋在她跟前,却仿佛一朵朵碎开的花黄,将那张脸点缀得如明月一般,皎皎而温婉。
沈南伊明白,这是路走顺遂才有的面貌。
就像从前的自己,从前的母亲,恁么的意气风发,谁见了她们都要捏细了嗓子说话。
可是,如今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