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上来时,托着两碟玉盏,相同的膏滋淋上不同的浇头,黏黏.腻腻的是萧逸宸的,五彩斑斓活像进了大染缸的是沈南宝的。
那遵从了沈南宝意志的凉饮子,放了解腻的酸仁,琳琅满目地摞在上头,大概摞得太多了,入口不觉得凉爽反倒酸沁得牙齿打战。
沈南宝因而吃了一口就再没兴致吃了,转过手,放在一旁,抬起眼帘看着未熄正把盏递到萧逸宸的手边。
那细长的手指托着碧青色玉盏,窗口照进来一点光,耀得那手指芽尖儿似的。
沈南宝翣了翣眼,就见萧逸宸伸出手,这个指尖触着那个指尖,两只水葱一样的芽尖儿因而被赋予了生命,一霎抽条开花,绽出万紫千红的景象。
沈南宝一瞬间惊心动魄,仿佛掉进了深网里,脑子空空,心也杳杳的,回过神来,萧逸宸已经接过了那碗,从善如流地饮用起来,还划过眼来问:“五姑娘,你怎么不吃?是不合口?”
方才咽下肚子里的凉饮这时候在腹中翻滚了起来,涌得嗓子眼都泛起了酸水,她闭了闭眼,“有些酸了。”
未熄听到这话,讶然地转过头,“酸么?”
一忽儿她弯了眼梢,施以赧然的歉意,“五姑娘对不住得很,大抵是素日里小的惯会做甜一点的口味,这酸一点的有些手生……小的这就去给五姑娘换一盏。”
沈南宝摇了摇,“不用了。”
她又不是来茶余闲消的,何必这么讲究。
她抬起头,“我等养祖父母过来就是了。”
她语气突然又硬邦邦了,萧逸宸也没了引用的食欲,放下盏只管看她道:“请二老出来要么些辰光,五姑娘未必就这么不吃不喝等他们来?”
沈南宝别过眼,嗓子眼里的酸水抑不住了直龙通冒出来,“祖父母都入谷了,我还又吃又喝的,殿帅是想人说我没心肝呐,还是猪呐。”
萧逸宸被她这么一通话弯酸到了肺腑,凛着眉道:“我哪里是那个意思,我这不是看着五姑娘这么大热天的过来,想你累着了,才问你要不要吃、要不要喝么?”
沈南宝哼了声,“多谢殿帅好意了,不过我现下没甚么胃口,殿帅您还是自个儿好好吃罢,别浪费了人的一番心意。”
她说得好体人意呐。
那语气却打泼了卤水,酸气得冲天。
萧逸宸坐在这样的酸气里,似乎是被冲得迷障了,反正明显身形一怔,讷讷地看着她,很快,那精瓷样的脸浮现出圆满的笑意。
那笑意之下的心如擂鼓一般,隆隆的直跳,跳得他耳朵都嗡嗡了。
他像进入了一个陌生的世界里,巨大的喜悦在这里是海,是巨浪,一下打来要把他淹没了。
他想起临前来,未熄同他说的话,‘主子,方官是个玲珑的人儿,她说五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