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雅深邃的那双眼无声地看过来,倒映出殷老太太眉心的颦蹙,还没说话,嗓子有些发痒,沈文倬滚了滚,没按捺得住还是嗽了出来。
就是这轻浅的几声,反倒听得殷老太太有些怅惘。
有些事虽说过去经日,但就跟天灾大旱一般,熬过了当下时节,还有后面颗粒无收的绝望等着你。
她当时为着主母,为着门面叫倬哥儿受了那么多委屈,如今这样的委屈烙在倬哥儿的心头,成了疤,成了坏疽,再这么下去,这唯一的孝贤子孙,只怕也要和她疏远了。
到时她就真真成戏文上唱的‘孤家寡人’了。
殷老太太沉沉放下盏,默然了半晌,她抬起头,“便依你罢。”
彭氏一惊,“母亲……”
殷老太太摆了摆手,“这事只要不闹到衙门,就是把家弄个天翻都可以。”
不闹到衙门?
她就想着把风月闹到衙门,把沈南宝名声尽毁了才好!
沈南伊脸色难看极了,揪着锦帕,恨不得揪出一朵花来,和彭氏走出门,见沈南宝和沈文倬站在廊下你笑我笑的,便愈发兜不住怒意了,气笃笃地上前,拉长了声调嗤笑。
“五妹妹,而今祖母都偏颇你了,可是满你的意了?”
沈南宝转过头,正对上沈南伊那双喷火的眸,本来冷清的一双眼便很快浸满了笑意,“遂了我的愿,我自然满意,这世上最难求不正正是万事如意么?”
沈南伊比沈南宝,心态心态比不过,气度气度比不过,就是嘴舌功夫也欠缺,这当下又要眼瞧沈南伊怒不可遏了,彭氏一马当先将人拉到了身后,自个儿言笑晏晏地对上沈南宝。
“宝姐儿说的可不如是,这世上最难求的就是万事如意,我也期盼宝姐儿真真能万事如意得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