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自不去管他,惶惶收回眼,照着车把式的话用水囊的水濡湿了锦帕,将沈南宝能拭的地儿都拭了一遍。
待要拭第二遍时,水囊里的水已经倾囊殆尽,一种空前的绝望摧枯拉朽般的袭来,风月抑制不住地哭了起来,“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呢,明明先前还好好的……”
耳畔打来厉厉的风,刹住了风月的哭,还来不及反应,沈南宝就被人拦腰搂起。
“姐……”
被泪水泡模糊了的眼眶映出一张风光霁月的脸庞,风月惊住,不由翣了翣眼,眨巴干了眼泪,却没将眼前的人儿眨巴了去。
她讷讷的,泥塑木雕地杵在地心,看得那本就单寒的嗓音越发凌厉如刀,“傻了不成?还是要叫你家姐儿晒死过去?”
这么一句,叫风月回过了神,至于堂堂萧指挥使为何出现在这等僻壤里,又为何恁般清楚姐儿的病症,她都没顾得上问,只寻着他的步子跃进了轿内。
轿子里放了镇冰,一掀开帘子那丝丝的凉气四面八方地要往人毛孔里钻,钻到人心坎里去,激得萧逸宸浑身战栗。
他不明白。
他不过就是来迟了一点,只是一点,怎么就发生了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早知道昨个儿瞧她不舒服就不该置气的,就不该存那些个念头。
什么吃点苦头才念得好。
这人都没了,拿什么念,魂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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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该叫人偷摸地往她轿子里放点镇冰的……
越想越愧疚,但这时容不得他这些慈软心肠。
他退了出去,看着那濡着泪的风月,“你将你主子的衣服松开些,用冷水擦一擦,这里没人会过来。”
说完,自顾走到了一丈之外,转过身看到风月很快撂了车帘跨进去,萧逸宸这才恍惚晓得匀一口气,他撑在树旁,一掌拍下的力度,打得枝颤叶摇。
瑟瑟的声音带着尖锐的力量,划破了他的心脏,所有的血液、温度都从那条缝里透出来,叫他乏力、冷战得厉害。
那不知道是汗还是泪的,又或是都有罢,反正腌渍得眼睛发疼,他睁不开,他捂了捂,愈发的刺痒起来,身旁就此传来一道轻微的足音。
“主子,那车把式汲水回来了,寻不到人正四处找。”
白洁细长的手微微屈了起来,精瓷的嘴角隐线起一丝笑,“怎得?遭枢密院磋磨得,你而今竟胆小得连个车把式都怕了?”
杵臼忙忙道不敢,“小的就是就是怕行踪败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