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不晓得,是不是事情过于严重,平日但凡听闻这类事便怒发冲冠的沈莳竟坐在杌子上深思起来。
这叫彭氏看到了希冀,双眸方迸了一丝光亮。
殷老太太却摇了摇头说不可,“官家旨意尚未下来,先不谈不必自乱阵脚,便真是如我们所想,是板上钉钉的事,也不能将宝姐儿交出去。”
“为什么?”
彭氏揪着锦帕,惴惴不安地看着殷老太太,“是因为五姑娘还没及笄吗?但萧逸宸那人,及笄与及笄对他来说根本没差……”
“你忘了王妈妈的事了?那小妮子还没死心呢,今个儿又问起老爷和罗刹娑的事,这要是把两人凑一块,岂不是由着她助纣为虐?”
彭氏讪讪的,“不至于罢,那个罗刹娑会为了个……”
“怎么不至于?”
殷老太太乜了彭氏一眼,打断她的话,“‘公田法’那事谁说的,我们各自心里门清,但是呢,那个罗刹娑怎么往外放话的?说全然没这回事,尽是他自个儿的主意,可见他有多袒护她!”
彭氏不死心,嗫嗫着反驳,“那个罗刹娑好大喜功,他这么放话,也是为了让自个儿得更多的好处罢了。”
殷老太太听着愈发来气,只管转头吩咐胡妈妈给自己掺茶。
随着汩汩水流倾泻而下,殷老太太那双老眼在白茫茫的水雾里眯成了一条缝,“我问问你,他是怎么往外放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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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氏照搬原话,“我倒不晓得我的功绩竟被别人抢了去,还是说,你们觉得我就是这么个泥捏的人物,什么人的话我都过耳?”
说完,彭氏惶惑地望住殷老太太,“母亲,这话有什么不对?”
殷老太太闭上眼,一时说不出话来。
半晌,她方睁开眸道:“且不说他那等人物背负了多少骂名,就说他这话,他要是真为了自个儿说,会这么着费口舌?只消往外吩咐一句谁敢厥词,扽他回殿前司不便成了?”
是啊。
可不!
他何必撂这么一番解释。
彭氏醍醐灌顶似的猛地坐直了身。
只是很快的,她便塌了眼道:“但是,母亲,即便……”
殷老太太有些不耐烦,猛地把茶盖儿磕上了盏,撞出清冽的一声响,“你且将你的心放进肚子里罢!伊姐儿是嫡女,是沈家的门楣,势必不会让她嫁得委屈的,自然也不会叫她来填这个窟窿!”
被殷老太太戳破了心思,彭氏耳根子烫得厉害,讪讪地不知如何回应。
殷老太太呢,自顾自捧了茶,待润透了嗓子,方搁了盏,徐徐道:“我记得宛姐儿生辰是在老爷的前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