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谢元昶又是开国伯爵之子,同国公府夫人甥子虽是同等的爵位,但一个在清河,一个在京畿,高低自然可见。
而他自个儿还是被京圈通晓的才子,日后成两榜进士,根本是手到擒来。
这样的人,多少家都眼巴巴瞧着,就是国公府夫人也暗自有打算,想招他入赘。
若这谢元昶被伊姐儿截了胡,旁的不说,让国公夫人怄着是必然的。
也罢,她也别当那个擎天柱,惹得小辈们都拘谨,不如离开,叫他们私下多相与相与,也好增进感情。
殷老太太兀自想着,起身叫了彭氏来扶,大叹一气,“你这方说,倒提醒了我,喝药的时辰到了,便只能怠慢谢小伯爷了。”
谢文倬心里没哪些弯弯绕绕,只一股脑地担忧殷老太太的身子,“早前便听说祖母病了,回来见祖母饮食不怠还以为好了,这还没好么?可是大夫开的药不管用?还是又病了?”
殷老太太笑了笑,眉目这才染上了些微平日难得见到的慈爱,“人老了,不及你们,着个凉,裹了被褥捂一捂便好了,需得动用伤筋动骨的天数慢慢将养,也不妨事,都是小病。”
彭氏也在旁附和,“倬哥儿,你便放心罢,母亲有我照顾,必定安然无虞。”
沈文倬那拧就的眉目这才松了下来。
彭氏又望了一眼沈南伊,怕她傻咧咧地跟来,额外叮嘱一句,“伊姐儿你随谢小伯爷和倬哥儿说说话。”
沈南伊深谙长辈的煞费苦心,拧着巾帕愈发纠结了,脸鲜红欲滴地起了身,同谢元昶他们一并目送殷老太太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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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厢沈南宝听闻殷老太太离开的动静,也放下了盏,对沈南宛道:“祖母喝药的时辰到了,我去后罩房看看。”
沈南宛没拦她,笑容掩在金线绣制的素梅团扇之后,“五妹妹还是那般勤恳。”
沈南宝屈着膝,抿嘴一笑,“主母那边定是不得待见我了,所以只能勤恳孝敬祖母,希冀着祖母见着我乖顺,打心底儿的可怜可怜我,多照拂一下我,不然日子便十分难过了。”
这话说得太过落寞且真心,叫得沈南宛一怔,笑容寥寥尽无,讷讷看着沈南宝领着风月打了帘子出去。
雨还在下,牛芒般的细线,绡纱似的覆在穹隆,遮得天光晦涩,投在竹帘上,被割裂成一丝一缕,把沈南宛神情拢在交替的光影里。
她听到对面犹在畅谈,须臾,便放了扇闭目养神起来。
云畔见状,上前来问:“姐儿,茶凉了,要再冲一盏吗?”
沈南宛摇了摇头,“不必,等会儿便走了。”
云畔有些纳罕,想问为何是等会儿,不过她家姐儿一向有主见,无须她多问,便撤了身,借着一道帘子,听着那边道:“渊渟,你也莫要太担忧了,祖母身子骨一向健朗,不过这近日忽而暖忽而凉的,才一直病势缠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