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曜点点头，往前走了两步，看阳星曜没跟上来，回头刚要叫他，只听阳星曜问道：“既然是贩马的，找你做个生意，你可愿意？”

赵短腿笑得脸上开了花，点头哈腰地说：“愿意，愿意！怎么不愿意！老爷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便是了！”说完，叫了两声：“狗儿，棒儿，出来伺候客人！”

闻声跑出来两个男孩，大概都是十一二岁的年纪，生的机敏伶透，出来先齐刷刷地行了一礼，口称：“老爷，小姐，让我们来伺候吧。”说完，就走到两个人身边站定，垂手侍立，静等吩咐，眼睛都不乱看一下。

黎明曜看了看身边的小男孩，再看了看赵短腿，又看了看阳星曜。只听阳星曜说：“你先带我女儿去安置，我单独和你说生意的事。”赵短腿立刻吩咐说：“棒儿，带小姐去上房，准备茶果热水，让小姐洗洗脸，先歇一会。”

黎明曜身边的男孩点头称是，伸手对黎明曜说：“小姐这边请。”黎明曜又看了看周围的人，最后把目光落在了阳星曜身上。阳星曜一点头，说：“你先去吧。爹爹等会就来。”黎明曜也点了点头，说：“那我等着爹爹。”说完，就跟着棒儿去了。

不知道阳星曜和赵短腿在商量什么生意，反正黎明曜洗过脸，坐在屋子里，对着四碟点心，一壶茶水，发了好一阵子的呆，也没见他回来。那个叫做棒儿的男孩子把事情都做完了，左右看了一圈，站在黎明曜身后，垂着眼眸，就不动了。

黎明曜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刚放下杯子，一双筷子就递到了眼前。黎明曜偏头一看，原来是棒儿递过来的。她顺手接过筷子，搛起一个油果，边吃边问：“你怎么知道我要吃点心？”

棒儿低了低头，轻声说：“小姐没吃晚饭，又喝了口茶，一定会觉得饿，想吃点心。所以我就自作主张给小姐递了筷子。”

黎明曜点点头，又问道：“今年几岁了？”棒儿把头低得更低了，说：“回小姐，今年十二了。”黎明曜又问：“祖籍哪里？”

棒儿沉默了一下才说：“从小就被爹爹养着，不知道自己的祖籍在何处。”黎明曜点点头，说：“还记得生身父母吗？”棒儿摇摇头，说：“不记得了。”

黎明曜点点头，又吃了两块点心，就放下筷子不吃了。过了一会，大概也是实在无聊，黎明曜又问道：“你们平时，在这里都做什么？”

棒儿说：“没客人的时候，爹爹教我们规矩。有客人的时候，就要伺候客人。”黎明曜看着棒儿的脸，过了一会才问道：“像你这样的，你们这里还有多少？”

棒儿咬了咬嘴唇，说：“除了我和狗儿，还有六个男孩子。女孩子养在别处，我们就不能知道了。”

黎明曜盯着棒儿看了一会，见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就点点头，说：“随口问问，别放心上。”棒儿低头行了一礼，垂手侍立在一旁，不再说话。

黎明曜也没再问什么，专心等着阳星曜回来。

等桌上的红烛燃了过半，终于听到了阳星曜的笑声。一同来了还有赵短腿谄媚的声音：“老爷真是大气！那就这么说定了！事成之后我要好好谢谢老杨头……”阳星曜哈哈哈笑着打断了他，说：“把你那嘴脸收一收，别吓到我女儿。”

说着，门被轻轻推开了，狗儿的脸露了出来。狗儿进门的一瞬间，黎明曜好似听到身边的棒儿松了一口气的声音，但是再仔细听，什么也没听到。

阳星曜没注意别的，他的注意力只在黎明曜身上。门一开，他就直奔黎明曜而来，心情很好地笑着说：“曜儿，饿了吗？赵老板已经吩咐去做饭了，再等一会我们就能吃饭了。”

黎明曜笑着站了起来，说：“我不饿，刚才吃了好些点心，赵老板送来的点心真的很好吃。”赵短腿在一旁点头哈腰地说：“乡野地方，吃的就是个新鲜。小姐要是不嫌弃，要多少都有！”

阳星曜率先坐了下来，又对着大家一挥手，说：“都坐。”黎明曜和赵短腿才先后坐了下来。赵短腿自带了一个男孩子来伺候，他刚坐下，就对那个男孩子说：“去，把兴儿叫来。”

那个男孩子行了一礼出去了，没过多久，领进来了一个粉装玉琢的男娃娃，穿着宝蓝底子绣金团花描边绸褂，葱绿撒花稠裤，一双宝蓝色的元宝鞋在裤脚下若隐若现，更衬得他肤白胜雪，玲珑可爱。

这个叫兴儿的男孩子扑闪着一双大眼睛，把屋里的人都看了一遍，快走两步，先跪在赵短腿面前磕了头，清脆地叫了一声“爹爹”，又分别给阳星曜和黎明曜磕头，叫他们“老爷”、“小姐”。等所有人都行过礼了，兴儿才重新站起来，面朝黎明曜一笑，嘴里却对着赵短腿说：“爹爹叫兴儿来，可有什么事吩咐？”

这两嗓子，直接给黎明曜听迷糊了。谁家孩子生来这嗓子就像百灵鸟一样清脆婉转，声音这么好听啊！赵短腿笑着说：“你来，给老爷小姐唱几个小曲儿，唱的好了，有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