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厉三哥一直没醒。昏迷中的厉三哥不停地念着“徽芝”这个名字。杜娘子流着泪告诉黎明曜,她堂妹,乳名徽芝。
第二天天刚亮,顾二伯就带着一众人等下山了。乔老大提出要派人送她们下山,被顾二伯谢绝了。
顾二伯本来自己就带了人来,昨天又遣人下山去叫了人手,倒是也不缺人。两个人抬着厉三哥,两个人抬着辛夷,杜姨娘和黎明曜互相搀扶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下了山。
路上,顾二伯就让人先去明郭城里通知了杜家和厉家,然后安排了人悄悄去通知官府整件事情的经过。黎明曜得知顾二伯居然和官府有联络时,吃了一惊。顾二伯一笑,说:“和官府没联系,我们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厉三哥被抬回厉家的时候,他老母亲也在。一看自己儿子成了这样,老太太哭着要捉拿凶手。顾二伯站在她面前,冷淡地说:“别捉了,我打的。”老太太像突然哑了一样瞪着顾二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顾二伯自顾自找了个凳子坐下来,死死盯着老太太,问她:“当时,你儿媳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太太赌咒发誓说自己说的都是真的。但是顾二伯直接打断了她,说:“人家自己都招了,你就说实话吧。要不我把你押到山上去,你自己和人家当面对质。”
老太太一屁股坐在地上,又哭又骂,说媳妇看不起她,嫌弃她脏,不肯吃她剩下的菜;说她小姐脾气,又懒惰,喝茶还要丫鬟倒……黎明曜越听越气,忍不住插嘴道:“杜姑娘本来就是大家小姐,从小生活就是这样的,就算要改,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怎么就不好了?”
厉老太太一回头,指着黎明曜就骂:“我就知道,你们这些小姐就是看不起人!嫌弃我们家穷就不要嫁过来!缠着我儿死活要嫁,嫁过来又是这样!一年多了,连个娃都生不出!白养个不下蛋的母鸡浪费钱!”
顾二伯拦住了黎明曜,看着老太太说:“别扯别的,就说那天到底怎么回事。”老太太回头对着顾二伯骂道:“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我又不在家!她自己偷汉子跟人跑了,我还看得住她不成?”顾二伯问道:“你不在家?你怎么能知道她偷汉子了?”
厉老太太爬起来,拍拍衣服上的灰,也坐了下来,把一条腿架在另一条腿上,搬着脚脖子说:“我到隔壁去串门,谁知道她在家里干什么。等我回来,正门大开,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没了,又有留书为证,不是她偷汉子奔淫又是什么?”
黎明曜快被这老太太胡搅蛮缠的本事气疯了,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顾二伯眼睛一眯,说:“也就是说,你没有任何证据说她偷人?”老太太一指顾二伯,说:“偷人的是她!我哪有什么证据!要问去问那个千金小姐去!”
顾二伯身后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娘,你以前告诉我说你有证据的。我说我不信,你说的有鼻子有眼,连对方叫什么都说出来了。娘,你在骗我吗?”
厉老太太吓得站了起来,赶紧说:“我怎么会骗你!”厉三哥想坐起来,但是一动就疼得直咧嘴,还是顾二伯把他扶起来坐好。厉三哥直勾勾地盯着他娘,说:“娘,你说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厉老太太被小儿子的眼神吓坏了,无颤抖着说:“我……我这不是怕你被那个小骚货拿捏了吗!你对她言听计从,她要什么你就给她什么,哪有一点一家之主的样子!到时候这个家到底是姓厉,还是姓杜啊!”
厉老太太越说越激动:“哪怕她以前是个千金小姐,进了我家门,就得学我家的规矩!她自己又懒惰娇气,做个饭还要四个婆子伺候!她自己断手断脚了吗!自己不会做吗!我就是要让她做!她不会我教她啊,一次不会就教两次,多做几次,这不就会了吗!”
厉老太太拍着大腿哭着说:“当女人的,谁不是这么过来的啊!谁不是一进门就伺候公婆、操持家务、生儿育女,凭什么她就可以不做这些!明明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我教给她这些,到底有什么错啊!”
黎明曜是彻底无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