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芷兰苑，黎明曜就坐在桌前，对着那套《历史》沉默不语。丁香没跟去，啥也不知道，就去问辛夷，辛夷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两个人只好摊摊手，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黎明曜觉得宋将军的话简直是漏洞百出，但又苦于没有证据。明明是他想见黎明曜，否则没必要亲自参加这种女儿家的聚会。但是也不直接现身，而是先观察一番再确定要不要找她。找她又没什么事，像是专门来给她讲故事似的。明明可以安排小厮或者丫鬟在旁伺候，偏要安排两个士卒站在那里吓人。黎明曜抓抓头，想从宋将军的话缝里找到点什么，但是那些话明明有缝，还挺粗，可就是什么都找不到。

黎明曜气的把面前的书翻得刷刷响，其他三个人都离开远远的，不敢过来打扰她。

当晚无话。第二天，黎明曜刚起来梳洗，宋家的帖子就送到了，说是宋家三小姐请黎姑娘过府一叙。黎明曜问拿帖子过来的丁香：“是单送给我的，还是大奶奶二小姐都有？”丁香说：“单一个帖子给小姐的，其他人都没有。”黎明曜想了想，让丁香拿着帖子去告诉秦灵朴，留下辛夷给自己换衣服化妆。

没多久丁香就回来了，说：“大奶奶说知道了，让姑娘自己当心。老太太派了李嬷嬷跟车，你把芸乐也带上吧。”说着，就引着李嬷嬷和芸乐来见黎明曜。

很快四个人就出发了。李嬷嬷坐着一乘小轿跟在大车旁边，车里坐着黎明曜，左右是辛夷和芸乐。

因为有芸乐在，黎明曜一路无话，默默盘算着宋将军这唱的又是哪一出。心里闪过了无数可能性，最后只能先过去再说。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车到山前必有路，难道宋将军还能吃了她不成。

到了宋家门口，宋三小姐一反常态地在二门内等着，一见到黎明曜就亲热地挽住她的胳膊，一副好姐妹的架势。宋三小姐说了两句客套话，就趴在黎明曜耳朵旁边神神秘秘地说：“今天有贵客，等会带你去见！”

黎明曜也笑着说：“什么贵客？三小姐今天还请了别人？”宋三小姐故作神秘地摇摇头，说：“我可请不动这个人，是他要见你，我爹才……”还没说完，就听焦嬷嬷在一旁说：“三小姐慎言。”宋三小姐吐吐舌头。焦嬷嬷对黎明曜福了一福，说：“还请小姐见谅。这位贵客身份实在尊贵，还请小姐移步内堂。”

黎明曜心里有了点猜测，随着焦嬷嬷走了进去。走到抄手游廊旁边，焦嬷嬷把李嬷嬷、芸乐和辛夷都拦在外面，说里面自有人伺候。辛夷不干，非要进去。但是看黎明曜点了头，也就不再说话了。

内堂走出来两个婢女，走到黎明曜面前，对她福了一福，齐声说：“请黎姑娘进去吧。”说完，退到黎明曜身后，不近不远地跟着。待走到内堂门口，这两个婢女也退到外面，迎出来了居然是两个宫人。

黎明曜内心又确定了几分，只等最后答案揭晓了。揭开珠帘，穿过屏风，走到内堂，只见正中坐着一个中年男人，正在看书。

宫人尖细的声音在门口通报：“黎姑娘到！”中年男人放下书抬起头，看着黎明曜说：“你就是玉衡的外孙女？”

黎明曜没跪，只是点了点头。中年男人站起来，走到她面前仔细看着，说：“像，太像了。猛一见你，就觉得是看到了年轻的玉衡。那时候她比你现在还小一些。我们几乎天天在一起的。”黎明曜笑着说：“都说我像我外祖母，看来确实很像。不知圣上今天指名要见我，所为何事？”

中年男人睁大了眼睛，说：“何有此言？”黎明曜反问道：“不够明显吗？”圣上一笑，摇摇头说：“聪明劲儿也像。”

中年男人回到座位上坐下，继续翻书。黎明曜站的有点累，想找椅子坐下来，但是碍着对方的身份，不敢太造次，只得耐心等着。

半晌，今上放下书，对黎明曜说：“时间差不多了，陪我吃顿午饭，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