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虽然青州和冀州还富裕,可多年对战,大家都在掏家底。刘备是蚂蚁搬家一样把家底慢慢搬出来,袁绍则是一股脑将他大半家底放在前线。
长乐乡有一千多万,将近两千万石粮食,现在袁军大败,估计也没法再处理这些粮食,就这么烧了实在太可惜。
但战场便是如此,瞬息万变,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就连陈暮也没法算到郭图会因为派系之争而放弃支援陈固,这就导致三路进攻的方式败得太快,被逐个击破,因而也没办法挽回这些粮草。
长乐乡守军不多,一万骑兵轻易击溃,几乎是在袁绍开始对界桥展开进攻的时候,绕道广川的张飞也已经抵达了长乐,对长乐发起进攻,仅仅不到一个时辰,就破了长乐守军。
袁绍昏迷不醒,蒋义渠只能收拢一些溃卒加上留守在河西营寨中的部分守军不断地往界桥上丢柴火,将大火烧得更旺一些,阻拦河东的青州军过河,拖延时间。
此刻袁军营寨当中,上下从士卒到将领一片愁云惨淡,气氛十分压抑,一些将领和谋士们聚集在主帐内,等待着军医的消息。
过了片刻,军医出来,众人连忙迎上去道:“明公怎么样了?”
“明公这是怒急攻心,暂时厥脱之症。”
军医答道:“《黄帝内经》言:“怒则气逆,甚则呕血及飧泄。大怒则形气绝,血宛于上,使人薄厥”。此症非同小可,若不能控制情绪,恐有性命之忧。”
厥脱之症其实就是心脑血管方面的疾病,袁绍也五十来岁了,身子骨大不如前,一着急一上火,血压上来,自然就吐血晕倒。
听到袁绍病得这么重,所有人的脸色就更加凝重了几分,袁绍是主心骨,他一倒,冀州就彻底败了。
送走军医之后,蒋义渠忧愁满面地看着刘惠许攸荀谌等人说道:“诸位军师,如今我军新败,兵卒失散,明公又昏厥在床不省人事,你们看现在该如何是好?”
许攸冷笑道:“我早就说过那郭图愚蠢之极,上了刘备的恶当,明公却是不听,现在落得如此下场,亦是常理之事,还能怎么办,听天命耳。”
“子远,明公也是遭了刘备欺骗,谁能想到魏桥的人根本不是张辽典韦,且纵观种种迹象,我们不也怀疑刘备在攻打魏桥吗?”
还是刘惠说了句公道话,继续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善后的事情,我看应当立即撤回魏郡,你们说呢?”
“当然是撤回去,留在这里等死吗?”
许攸呛了句。
袁绍不在这里,蒋义渠刘惠荀谌这些人管不到他头上,说话也肆无忌惮起来。
荀谌沉吟道:“若继续烧火,应当能阻挡青州军数日,蒋将军应当立即派人南下,先去平恩准备一下,明公现在大病,经不起折腾,只能缓慢行走,在平恩休息之后,再去斥丘。”
“也只能这样了。”
蒋义渠点点头,正要去准备。
便在此时,外面忽然冲进来信使,悲呛道:“将军,不好了,长乐乡被人纵火烧粮了,来者乃是张飞部,上万骑兵!”
“什么?”
不仅是蒋义渠,刘惠许攸荀谌也是大惊失色,他们以为张飞与张辽典韦北上进攻袁尚去了,没想到他们居然绕道广川,跑到自己身后来了。
“不好!”
刘惠脸色更加阴沉,说道:“张飞部居然在我们身后,从广宗南下只有平恩与斥丘,再无险可守,明公如果快马南下一路颠簸,身子骨根本承受不住,必然会被张飞骑兵追上。”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蒋义渠问。
刘惠紧皱的眉头快缩成一团,最终缓缓吐出两个字:“北上!”
“北上?”
“不错,反其道而行之!”
刘惠解释道:“刘备不蠢,必然会派人通知张飞,让他南下搜寻明公,骑兵马快,不能匹敌,因而我们必须绕道,刚好巨鹿还有数万守军,让他们护送我们去赵国,再从赵国回邺城!”
“为今之计,也只能如此了。”
荀谌赞同道。
许攸没有说话,但也没有反对,因为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
见到三人都如此,蒋义渠咬咬牙道:“好,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