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点点头,这是一个很不错的策略。
郭图叹息道:“可惜我们万万没想到刘备居然藏了上万骑兵,当时我们才把火点起来,大火四处蔓延,我们便打算从北门出去,奈何火势烧得太快了,北门被大火吞噬,不得已只好从南门,结果才刚出了南门营寨,就被青州骑兵堵住了去路。”
“然后呢?”
袁绍追问。
郭图道:“见此情形,将士们不得不浴血奋战,奈何我们是经过一夜驰骋,又突袭了粮仓,马匹早就体力不支,不堪驱使,比不得如狼似虎的青州骑兵,我站在马背上,从营寨栅栏上爬过去,翻越栅栏之后,躲入营寨附近的坑道之中,才侥幸捡回一条命。”
“青州军没有追赶?”
“没有。”
郭图摇摇头:“他们或许以为我已经葬身火海当中,因而没有四处搜捕,我不敢往北,一路步行往南,到了东赵乡,将腰间的玉佩卖掉,换了身衣服,一路东躲西藏,在河边把所有钱给了一位船家,终于逃了回来。”
他的话九真一假,真的地方在于所有的事情经过全都是真的,经得起推敲。假的地方在于青州军的粮仓里根本没有粮食,全都是稻草和石头。
但郭图不可能把真相告诉袁绍,因为这样的话,就证明他去的这一趟,不仅毫无意义,还损兵折将。同时还证明政敌许攸的判断是正确的,到时候别说他,就连袁绍自己脸上都挂不住,因为袁绍是不赞同许攸的判断的,认为许攸是自己胆怯。
所以郭图一定要咬死,临西粮仓里面有粮食,不仅有,而且很多,全都被他们烧掉了。这件事是大功一件,即便损兵折将,骑兵全军覆没,但至少把这些“粮草”烧掉了,功过相抵,好歹完成了一定战略目标。
不然的话,带着那么多骑兵去进攻一个空壳,然后还死得精光。以袁绍的性格,必然拿郭图当替罪羊。毕竟命令是袁绍下的,郭图只是个执行者,可袁绍不能背锅,你不背谁背?
听到郭图的经历,袁绍细细思索了片刻,里面没什么破绽,整个叙述的过程郭图也十分坦然,没有一丝躲闪,可见真实性应该很高。
想到这里,袁绍这才缓和了态度,缓缓说道:“既然你们成功烧毁了临西粮仓,且刚好是运气不好,撞上了来取粮的青州骑兵,导致骑兵全军覆没,那此事就不该责怪公则。不过我们的骑兵也损失惨重,功过相抵,此事就罢了吧。”
“多谢明公宽恕。”
郭图拱手一礼,又继续说道:“不过在回来的路上,我看到青州军在东赵乡、下堡乡、尖冢乡等地四处运送粮草,后来我偷偷侦查过,刘备在这些乡亭周边,修建了大量的庄园坞堡,我怀疑这些粮草,就是藏在其中。”
“你不是说你把刘备军的粮草全部烧光了吗?怎么又冒出来那么多?”
许攸打岔逼问。
郭图瞥了他一眼,冷笑道:“明公,我军存粮都已经一两千万石,刘备进攻我们,难道还会低于千万石粮草吗?在临西只是烧掉了他们的一部分而已,那陈子归狡猾得很,在界桥周边修建大量粮仓,分散存储,就是为了防止我们袭粮。”
“此事如何证明?”
“我记得我军在东赵下堡尖冢等乡就有探子,不日功夫,这些消息就应该传来了。”
“哼,今日午后各地探子公文就已经送达,我怎么没见到?”
许攸冷哼一声,他最近就负责公文处理。
听到二人对话,袁绍忽然脸色一僵,然后想起了什么似的,快速在自己桌案上一堆乱七八糟的公文当中搜寻,最终找到了一封公文,打开迅速查看。
众人注意到袁绍脸色不对,连忙看向他,许攸眼巴巴地望着,他记得今日公文确实应该没有这方面消息才对。
“呼!”
袁绍长舒了一口气,摇摇头道:“这份公文是才传过来不久的,乃是下堡乡的暗探所送,公文中说最近下堡乡周边乡亭来往青州军很多,似乎有大动作,且青州军从一些庄园当中,运出大量粮草辎重,确实可以作证公则所言。”
“没想到青州军真的在这些乡亭当中暗藏了粮仓,那陈子归狡诈之名,果不虚传。”
“《战国策》云:狡兔三窟,青州军看来深谙其道呀。”
“如果是这样,恐怕断其粮草之事,就没那么容易了,我军有一两千万石粮草,刘备军恐怕也不会低于千万石,他们每处存放百万石,焚烧一处,还有九处,根本烧不过来。”
“现在我们的骑兵尽失,就算想要突袭粮仓,也已经难了。而且他们的粮仓位置也不是很明确,想要打击他们的粮草,十分不易呀。”
几名谋士议论纷纷,他们也没有想到刘备居然这么不怕麻烦,像兔打洞一样到处修建粮仓。
粮草集中存放在一点有坏处也有好处,坏处就是一旦粮仓被袭击,那么所有的存粮全都会毁于一旦。好处也很明显,那就是方便运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