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暮抬起头看了眼天色,点点头道:“让士兵们动员所有俘虏,告诉他们,青州军乃是仁义之师,绝对不会杀戮俘虏。所以今日就放他们回城,跑得快的活得快。”
“好。”
关平勒马就往后方走。
很快。
“咚咚咚咚”的战鼓声音响起来。
洛阳军各级军官纷纷举起刀往俘虏队列中走去,吓得俘虏们哭爹喊娘,纷纷缩做一团,若不是手脚都被绳子困在一块,恐怕早就想冲撞逃跑了。
“别吵!”
管亥狠狠地敲了一下锣鼓,恶狠狠地看着他们喝道:“我们青州刘公乃仁义之君,从不杀俘虏,但若你们再不听话,就全给你们砍咯。”
他的嗓门虽比不上张飞,但也不小,辐射周围数十米,让他身边的俘虏们至少慢慢安静下来。
“都老实点,又不是杀你们,一个个叫什么叫?”
“你,还有你,再叫试试?”
“冀州军就这点胆量?都吓得尿裤子了,瞧你这点德性,是个男人就站起来。”
四周的军官们有样学样,纷纷开始威胁喝骂。
城外两万冀州军像是一个巨大的露天菜市场,被之前洛阳军军官们的举动吓得半死,纷纷攘攘,有些甚至屎尿都吓出来,一股骚臭味道向四周弥漫。
这种骚乱一直持续了差不多小半个时辰,一直到傍晚时分,夕阳开始西下的时候,冀州军才在各级军官的安抚下情绪稳定下来。
管亥四周看看,整个城外的平原上一片寂静,密密麻麻的无数人影基本都蹲伏在地上,等待着命运的抉择。
他看了眼陈暮,陈暮给他回了个眼神,管亥就点点头,举起手中的刀,对准一人砍去。
嗖!
大刀快速劈过捆绑那人的绳索,将捆绑的绳子砍断。
管亥对他大声道:“你自由了,快进城吧。”
“啊?”
第一个被放开的俘虏还呆立再原地,不敢置信。
但管亥已经懒得理他,其实被砍断的是互相牵引住的脚绳,并不是束缚双手的手绳。
所以实际上他们哪怕被放走,手依旧是被束在一起的,不会发生突然有冀州兵抢夺洛阳军手中的刀,给洛阳军造成伤亡的事情。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以为的屠刀根本降临,虽然刚才冀州军官们也说了会放他们回去,可天真相信的能有几人?
一时间,被放开的俘虏们都是面面相觑,一脸的茫然。
这些人也并非全都捆在一起,分成数个阵列,每个阵列差不多两三千人,放人的时候也是一批一批地放。
一股脑两万人全放出来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说洛阳军还得多增派人手,单说一旦奔起来,反而容易造成冲撞,给洛阳军造成伤亡。
最先放出来的约三千多人,一个个呆立在原地不敢动弹,生怕这只是洛阳军在玩弄他们。
管亥才懒得和这些人打什么哑谜,一脚踢在最前头那人身上:“滚!”
那人翻了个跟头,连滚带爬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开始跑。
人都有从众心理,最前面的人不敢跑,后面的人哪怕有胆气壮的,也不敢做出头鸟。因为挤在人堆当中,就算有胆量想跑,也得掂量掂量周围那些洛阳军手中的屠刀。
但随着最前面的人开始蜂拥往前冲,后面的人自然也开始跟着他们跑,结果很快三千多人如同一道滚滚洪流一样,撒丫子开始往安阳方向去。
第一批人释放之后,立即就是第二批,第三批,有了前面的人做榜样,所有冀州俘虏这才相信洛阳军是真的要放他们。
两万多人人山人海拥挤着向前涌动,宛如一道恐怖的浪潮在向着安阳城池拍去。
城头上的张郃大喜过望,尖声高叫道:“开城门,快开城门!”
“不准开!”
辛评厉声暴喝,制止了打算开城门的士兵。
“辛评!”
张郃扭过头,直呼其名,怒斥道:“你是不是有病,这些都是我冀州儿郎,你想让他们死吗?”
辛评不想跟他吵架,手指西方道:“你自己看!”
张郃看过去,顿时冷汗直冒。
不知何时,朱儁大军已经靠近到了安阳西门附近,无数攻城器械正在向城池边移动,前来报信的士兵离得还远,就已经在高声叫喊着提醒他。
“你再看这边!”
辛评又指向东方。
张郃扭过看回来,看到在冀州溃兵后方,关羽大军也在悄然跟在后面,一旦他打开城门放士兵们进来,恐怕关羽军也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这......”
一时间,张郃呆住,现在该怎么办?
城外的俘虏们很快冲到了城下,见城池不开,立即高声在城外叫喊,让他们开城门放他们进去。
两万人齐齐叫着,有性子急躁地已经开始叫骂起来,各种粗鄙之语不绝于耳。
“你们各自逃命去吧,我不会放你们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