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封摇摇头:“不知道。”
“因为如今的天气过于炎热,新竹惧怕寒冷和干旱,也不能被太阳照得太久。”
陈暮告诉他:“现在天下大旱,到处都在缺水,它旱死了。”
刘封不解问道:“可是我每天都在它的根部浇水,明明可以把它养得很好。”
“但你忽略了那些老竹。”
陈暮指着旁边郁郁葱葱的竹子,笑着说道:“老竹的根部远比新竹蔓延得更远,也许在我们脚下,就全都是老竹的根须,你浇的水,大半都被老竹吸收光了。”
“还能这样吗?”
刘封喃喃自语:“新竹不是它们的孩子吗?为什么要抢夺它的水?”
“不管是人还是动物亦或者植物,都在生存,人活着就是为了活下去,不管是为了更好的活下去,还是单纯地活着,这是他们的本能。”
陈暮将自己的双手背负在身后,看着眼前的刘封,又看了眼那枯死的紫竹,淡淡地说。
优胜劣汰,自然法则。
如果地下水源充足,幼竹自然不会死,可现在到处都是旱情,水就会成为所有植物都需要的养分。
老竹的根系远比新竹发达的多,汲取的水分也自然比新竹多,于是新竹就这样,每天有人浇水,明明看上去水分很充足,却依旧旱死了。
活着。
是所有生命的本能!
不管是老竹还是新竹,都在不断攫取水分。
人也是如此。
这大争之世,每一天都有人在死亡。
老人与幼童,往往都会成为灾难的牺牲品,能活下去的只是少数。
如果不努力活着,不踩着别人的尸体活下去,那么,就只能是你的尸体被别人踩着。
世界,就是这样残酷。
刘封只是呆呆地看着那竹子。
陈暮没有说话。
有些事情,说给他听,不如让他亲眼看到。
他以后的路还长着,也许将来他会看到一个崭新的世界。
但。
未来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呢?
.......
.......
在处理了一些政务之后,军情司送上来了最新的情报。
厅堂内,陈暮观看着文书,阎忠和侯栩坐在两侧,等他看完之后,才说道:“看来公孙瓒算是暂时脱险了。”
“没想到洛阳那位天子号召力居然如此之大,一声诏书,十余万胡骑奋不顾身呀。”
阎忠感叹了一句,他在西凉的时候,除了段熲以外,已经很少能够看到像这样在边疆胡人心中如此有威望的人了。
陈暮笑道:“天子早年在幽州耕耘多年,长袖善舞,与各方胡人首领结下友谊,如今又贵为天子,那些胡人首领只要不笨,都应该知道该怎么利用这份友谊。”
“这位天子虽然在幽州帮了我们的忙,但在洛阳,却是拖了点后腿。”
侯栩说道:“前些日子曹操和孙策给明公写信,说是豫州兖州旱灾严重,希望我们能帮忙支援一些粮草,被司命以正准备与袁绍决战,没有多余粮草为由拒绝,他们就向朝廷上书请求赈灾。”
陈暮沉吟道:“看来咱们那位仁慈的天子是答应赈灾了?”
“嗯。”
侯栩点点头:“赵将军在河内幸苦屯粮多年,积攒了近千万斛粮草,除了留下三百万斛为军粮以外,还有颍川、河南等地存粮,运往兖州和豫州赈灾。”
陈暮皱眉道:“是陈粮还是新粮?”
“陈粮。”
侯栩道:“基本都是大前年和前年的粮食,去年和今年的新粮没有动。”
陈暮稍微舒了一口气,点点头道:“那就好,陈粮本来就存放不了多久,拿去赈灾很合适。”
当初从关中撤回洛阳的时候,白波军有二十多万众,其中精锐士卒只有几万人,其它大多都是士兵家属,老弱病残。
在陈暮的主持下,关羽对白波军进行了一次撤军,实际上也不算撤军,就是把精锐留下,把老弱裁撤,让他们在河内河南等地屯田,再加上董卓乱政时逃难各地的百姓纷纷入司隶,一年下来,就能得数百万斛粮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