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瓒营寨内,田豫关靖站在他身边,于一处瞭望塔上,远远地观望着远方的形势。
“我们还有几天的储水?”
公孙瓒不关心敌人有多少,他更关心军营中士兵们的士气。
上游被污染,士兵们就会缺水。若不是他有先见之明,让军中提前储备了大量水资源,现在兵马也许就已经溃败了。
“还有约三日存水。”
关靖向他报告道:“若是三日之内不能击溃敌人,恐怕.......”
“嗯。”
公孙瓒眯起眼睛,淡淡地道:“今夜袭营。”
夜悄无声息。
此时已是人定三刻,夜空中一弯弦月被掩在乌云后,清凉的月光从云层边透出来,照亮一小块青白色的天穹,连乌沉沉的云团边际也染上一抹白霜。
大地上却是一团昏暗,除却营前那蓬火光,到处都是黑黢黢的朦胧阴影。
五百多人悄无声息就掩到东侧乌桓人营寨门处,因为没有命令,都不敢妄动,全隐伏在草丛树影之间。
相比于善于制作营盘的汉人,胡人营地的制作水平显然有些不过关,外围除了歪歪斜斜的木栅栏以外,几乎就没有任何防御工事,没有壕沟,没有地陷,也没有拒马铁蒺藜,像是一个大型的牛羊马圈一样简陋。
公孙瓒亲自带队,同田豫田楷还有两名军中较为悍勇的军司马,抵近了观察,就见寨墙上只有三两簇火把光亮,影影绰绰能看见几个哨兵。
田豫把墙头上的光景略一打量,心头正在盘算计较,身边的一个军司马已经小声建议:“鲜卑人防守不密,他们肯定没料到咱们会敢杀出去一一让兵士散开搭人梯翻寨墙,夺了寨门就......”
“哪那么容易。”
就连公孙瓒都看得出来,虽然鲜卑人防守确实简陋,可胡人们因为习性问题,营地都极为分散。
如这次来攻打公孙瓒的鲜卑乌桓匈奴各部,鲜卑有魁头部、扶罗韩部、步度根部、骞曼部、柯最部、阙居部。乌桓有蹋顿、乌延、苏仆延,匈奴有呼厨泉部、刘豹部。
这一些个大部落就根本不在一起,甚至他们下面又各分散出无数小部落。
整个涞水河畔的旷野上,纵横连绵十余里,星罗棋布一般不知道多少帐篷,多的数百上千顶,少的及时上百顶。
一旦打起来,即便你摧毁一个上千顶帐篷的营地,也顶多就是摧毁一个大部族。
人家还有十几个大部族,你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将所有的敌人全部消灭,甚至还有可能会被敌人发起反攻。
田豫也久居边关,自然清楚胡人跟汉人不同,沉思良久,忽然对公孙瓒说道:“将军,上次玄德公在送我们回幽州的时候,船上应该还剩下一些燃烧瓶吧。”
“是还有一些。”
公孙瓒回忆了一下,那些燃烧瓶是烧鞠义时剩下的存货,原本是用来对付高干的,没想到高干根本不知道有船来接他,跑到别的地方去了,就省了下来,后来刘备走后,这些燃烧瓶就干脆送给了他,现在带在军中,偶尔拿来当烈酒喝。
“还有多少?”
“应当......还有不到千瓶吧。”
“怎么只有这么点了?”
田豫纳闷。
别看公孙瓒自己在往关外倒卖烈酒,可他制作酒水的基地是在渔阳,渔阳沦陷之后,他的存货估计早就被人家抢夺一空,因此他的军中早就没了酒。
刘备给他的燃烧瓶,最近这段时间都被军中一些将领喝了一些。
不过这件事情田豫是知道的,这很正常,得维持士气嘛。只是他记得当时剩余的燃烧瓶应该还有个四五千瓶,就算是军中将士们各个都是酒鬼,短短一两个月内也喝不了那么多吧。
公孙瓒沉声道:“前些日子难楼槐头素利他们向我抱怨,说部落孩儿们死伤惨重,我知道他们是在要挟我,想要加点价,我只能把那些酒送出大半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