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吧。”
赵恭伸出手,示意他们坐在一边说话。
侯栩与太史慈互相对视一眼,就笑着说道:“主家,其实我们不是来入府为仆。”
“嗯?”
赵恭看向一旁的管家。
管家诧异道:“你们之前不是说?”
“之前是之前。”
太史慈从怀中掏出匕首,夹在了管家脖子上:“我们只是找个借口入府而已。”
看到这一幕,赵恭下意识去摸腰间的佩剑,但很快他才想起来,这里是自己家,佩剑只有出门才带,在家哪有佩剑的?
“子谦先生莫要惊慌,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不是吗?”
侯栩笑眯眯地看着他。
赵恭皱起眉头,仔细看着侯栩苍老了十多岁,长满皱纹,鬓角都已经染白的脸,印象中,回忆仿佛又回到了十多年前,在洛水河畔,看到的那个黄巾贼寇。
“你是?”
“子谦先生记起我了?”
侯栩笑着说道:“那时,你还是赵部尉。”
“原来是侯先生。”
赵恭诧异道:“我记得那时先生被朝廷抓走了,后来被处于极刑,没想到先生居然逃出来了?”
当时侯栩设金蝉脱壳之计,从赵恭手里逃出去,但转眼他们就听说他被宦官抓走了,设计之人正是那位号称党人救星,正义的伙伴陈子归。
荀和曾经打听过侯栩的下落,知道他被关在洛阳监狱里,那地方位于皇宫内,是廷尉关押重大罪犯的地方,想逃出来难于登天。
没想到侯栩竟然没死。
侯栩微笑道:“宦官嘛,只要给钱,别说我这一条贱命,就算是亲生父母,他们也会卖。”
这就是在骂宦官不孝了,在东汉,这是非常恶毒的咒骂。
赵恭却是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这倒是,侯先生说得没错,只要给钱,那些宦官什么不能卖?这大汉天下,不也最终被他们卖了吗?”
侯栩不赞同地说道:“这话倒是严重了些,大汉天下,是那董卓独夫所为,宦官酿祸,倒是没董卓危害更大。”
“先生是来找我争辩的?”
赵恭嘴唇微动,转而又忽然苦笑道:“不对,你是来找我寻仇的吧?”
侯栩摇摇头:“我与先生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何来寻仇一说?”
赵恭想了想,当年的事情他没有办利索,中了侯栩的计,自己一没有杀伤他们的人,二没有将人抓回去,徒劳无功,他们之间确实不能算有仇。
想到这里,他指着太史慈,开口询问道:“既然如此,侯先生这是何意?”
“只是怕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而已。”
侯栩摆摆手,示意太史慈把手中的匕首放下。
太史慈放开管家,管家惊疑不定地看着赵恭,赵恭摆摆手道:“你先出去吧。”
“先生。”
太史慈转头看向侯栩,侯栩笑了笑,摇摇头没有说话。
管家就缓缓走出门去。
赵恭示意道:“请坐,先生倒是跟从前一样好胆色,就不怕我让管家出去叫人把你们抓起来?”
侯栩淡淡一笑:“子义有万夫不当之勇,以他的本领,只要部尉敢叫人,杀了部尉后,再逃出去易如反掌,至于我嘛。一条贱命而已,换部尉一命又有何妨?只是可惜了公舒先生的大业而已。”
赵恭脸色大变,从席上站起来飞快往门口方向走去。
太史慈看向侯栩,侯栩则又是摆摆手,像是反客为主了一般坐在了主位下首的席上,老神在在,似乎丝毫不担心赵恭逃走。
赵恭果然没有逃走,他只是走到门口之后,对着门外大喊了一句。
过了片刻,管家又急匆匆过来。
“让人看着院子,不准任何人进来。”
“好的大郎。”
等管家应下后,赵恭又将门关上,不许任何人看到厅内发生的事情。
这管家是他父亲赵彦时留下来的老人,忠诚可靠,事关侯栩,且又涉及到荀和,赵恭就不得不小心谨慎起来。
他现在也知道侯栩不是来杀他的,不然的话,他身上没有武器,都已经五十多岁的年龄,根本不是年轻力壮的太史慈的对手,所以反倒更加坦然起来。
吩咐好管家之后,赵恭转过头,脸色凝重地看着侯栩道:“侯先生,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呵呵。”
侯栩笑了笑说道:“部尉不会不知道吧,袁绍已经废掉了冀州天子,向洛阳称臣纳贡,虽然这并不代表什么,但下一步,你们这些臣服于冀州天子的党人,你猜他会如何对待?”
赵恭脸色微变,这些事情,他也不是不知道。当年党锢之祸大赦之后,活下来的老一批党人,基本都已经四十多岁,像袁绍那种三十多岁的,甚至可以算是少壮派。
可十多年过去,他们这一批人都已经老了。袁绍作为党人的青年领袖,被王芬定为接班人,执掌冀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