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倒谈不上,只能说也算是为我们创造了崛起的时机吧。”
几人互相对视,都笑了起来。
其实相比于黄河以北的事情,至少眼下这个局面,对于兖州来说,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总要比袁绍早败,青州气吞天下强得多。
唯一的问题就是兖州的局面也不是很好,南面有豫州的孙坚,东面有徐州的陶谦,出路也不是很多。
不过只要有一州之地,就有了逐鹿天下的实力,总比蜗居一郡强得多。
自从去年年末给张邈写信之后,张邈也慢慢地放下了芥蒂,主动回信,曹操和他互相通信,逐渐打消了他的顾虑,二人又开始恢复到往日的友谊。
其实谁都知道,再恢复当初的亲密无间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成年人的世界,总归是这样,需要一条遮羞布。
几个月下来,张邈最终答应曹操,再次归顺于他,且永远都不会再反叛。
曹操很高兴,相邀张邈在瓦亭会面,共叙旧情。
瓦亭,为属东郡燕县,是陈留郡与东郡的交界处,比较有意思的是,四百多年后,这里就是另外一个著名的结义地,瓦岗寨。
五月中旬,夏日炎炎,天气极为酷热,曹操只带了数百亲卫,站在官道亭边,远远眺望。
就看到从南面陈留方向缓缓行来大队人马,一眼似乎看不到尽头,为首的是一五十余岁的长者,正是张邈。
郑泰曾经说过,“张孟卓,东平长者,坐不窥堂。”可见张邈的年纪比要比郑泰大。
且作为八厨之一,是跟王芬一个时期的人,年龄五十多岁很正常。
事实上曹操今年的年纪也已经三十九岁了,马上就要步入四十中年,与张邈也只是差了十多岁,曾经为至交好友,今日时隔两年再见,仿佛都有些陌生。
“孟卓兄!”
曹操高声招手疾呼,言辞情真意切,两眼闪烁着泪花。
张邈看到他只带了数百人,再回头看着自己带的数千大军,不由十分惭愧,连忙让麾下部将停下脚步,自己与几名近侍驱使着马匹,飞快奔来,大声回应:“孟德。”
“孟卓兄。”
等到张邈到了近前,翻身下马,曹操急忙上去迎接。
张邈下马之后,脱下外面的袍子,露出后背背着的荆条,单膝下跪,泪流满面道:“孟德,请允许我负荆请罪。”
“孟卓兄这是何意?”
曹操连忙将他扶起,亲自将藤条取下来,心疼道:“你我之间兄弟般情谊,闹到今天这般田地,皆因误会,如今误会解除,回归当初之好,切莫再这般了。”
“唉,孟德。”
张邈挤出两滴眼泪,撇过头去,闭着眼睛一脸羞愧道:“是我之罪也。”
“好了好了。”
曹操笑着拍了拍张邈的肩膀,搂着他道:“你我多年挚友,一些不愉快,便让它随风消散吧。我已经准备宴席,何不痛饮几杯?”
张邈也笑了起来,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见到曹操那般大度,心里的愧疚也愈加浓烈,暗骂自己当初迷了心窍,自己居然因为一时的惶恐难安,竟然疑心孟德这般多年挚友,最终闹到这般尴尬的境地。
好在曹操多番写信劝慰,明明是自己犯错,却让孟德来安抚自己,着实让张邈心里更加羞愧,若不是好歹官场多年有了几分脸皮,在这么多人面前,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亭中准备了酒宴,曹操与张邈把酒言欢,很快都醉了,聊着曾经的往事,诉说着以前的多么美好,说着说着,竟都流下了眼泪,说起了心里话。
张邈几番表态,流着泪水哭泣,说从今日开始,再不会背叛曹操。曹操也是对他表示了百分百信任,二人友谊,更加深厚。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曹操天天跟张邈饮酒,很快恢复了当初的友情,无话不谈,十分畅快。
到六月初,这一日二人去郊外打猎,曹操长须短吁,脸色惆怅。
张邈纳闷不已,问道:“孟德有何心事否?”
曹操说道:“此事本是我的事情,不愿意麻烦孟卓。只是我与孟卓为挚友,无话不谈,若是隐瞒,反倒不好。”
张邈笑道:“孟德正该如此,有何事情,快快说出来吧。”
“如今兖州民生凋敝,自吕布走后,一片狼藉,好在我已张了安民榜,又从青州借了些粮草勉强让百姓度日,唯有那济阴太守吴资,依旧不愿意抗拒我之命令。”
曹操叹气道:“孟卓也知道,我为朝廷任命的兖州牧,兖州大小事务,应俱为我辖。如今孟卓归附,我心悦然,可那吴资抗命,令我心忧愁呀。”
张邈说道:“这有何难,此獠素有野心,妄图占地为王,自命诸侯。如此枉顾朝堂,犯上作乱,与谋逆何异,不若发兵征讨之?”
曹操苦笑道:“不瞒孟卓,我兖州此时情况也不是太好,先与陶谦袁术一战,又与吕布一战,兵少粮亏山穷水尽矣。”
张邈想了想道:“既然如此,我愿领陈留兵马,前来助阵。”
“好。”
曹操惊喜道:“孟卓果为我挚友也,那我们先各回自郡,准备一番,月下旬于离狐相聚,共讨吴资。”
张邈说道:“自然如此,孟德等我好消息。”
两人做了约定,又愉快地打了一天猎,傍晚时分,把酒言欢,到第二日,才各自洒泪分别,约定六月月底,一起进军济阴的离狐县,讨伐吴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