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术还是担忧自己老巢的状况。
阎象笑道:“明公莫忧,根据探马来报,平舆现在还没有被攻破,还能坚守两日,沈亭离平舆已经不远,明公不若遣七八千人先去支援,大军先包围孙坚军,掩护援军抵达,等援军到了平舆之后,则必可保平舆无忧,如此一来,我们就有充足的时间慢慢对付孙坚。”
“嗯。”
袁术点点头,觉得阎象说得有道理。
不得不说,阎象还是有点水平的,现在孙坚是想凭借人少打防守阵地战,拖延袁术回援的脚步,其心可诛。而阎象则提议,先让大股部队掩护小股部队救援平舆。
因为平舆的问题是城内的守军太少,只有几千人,如果能增援个七八千人,那么陈温的两万人差距就会缩小,打个几月都不一定破城。
此时这边袁术的主力再休养生息,原地安营扎寨,跟孙坚对耗,等士兵们休息好之后,再将孙坚一举击溃。
这样一来可以避免大军继续驰援平舆,士兵饥饿疲惫,阵型涣散的问题。
二来则也能暂时保住平舆的安全,不让袁术丢了老家。
当下袁术就立即按照阎象的提议,派遣将领乐就,率领八千精锐驰援平舆,同时五万主力大军团团将孙坚军围住,双方隔了二里之地,遥遥对峙。另外两万人则依靠沈亭,原地建造防御工事,修筑营地。
傍晚时分,袁术军忙碌地穿梭于河岸边的林地,不断砍伐树木,支棱起营帐和栅栏。想在短时间内修筑一个营地不太现实,只能先把简易的外围工事修一下,做点栅栏即可。
比较有意思的是,孙坚既然是打算跟袁术打阵地战,却并没有修筑营地,只是将车辆摆在外围做障碍网,士兵们露天休息,连帐篷都没有搭建。
看到这一幕,袁术嘲讽讥笑道:“都说孙坚为江东猛虎,军中宿将,怎么连固守对峙之时安营驻寨的道理都不懂?”
阎象也觉得有些纳闷,诧异道:“莫非他们今晚就准备进攻?所以干脆就没有准备过夜?”
袁术看了眼连绵不绝的营地不断竖起的栅栏,虽然重要工事还没有修建,可一些简单的拒马、铁棱角、地涩已经在铺设,营地已经有了一些防御反击的能力,便嘲笑道:“那孙坚怕是疯了,莫说我们七万人的大营,就算是四五万人,再加上这些防御设备,今夜又如何进攻?”
“额......”
阎象一想也是,行军打仗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孙坚军猛虽猛,毕竟人少,加上自家军队已经在修筑防御工事,建造营寨,如果孙坚以为靠着他的勇猛作战能够抵消兵力的多寡与营寨的防御力量,那显然是想多了,不可能攻入寨内。
因此阎象也便不再去思考为什么孙坚不就地扎营的问题,转而回到营寨之中,协助一些正在扎营的将领,开始依照袁术的安排,布置今日休整时各将领的任务和战术人员安排。
夜幕逐渐降临,袁术大营外一片片栅栏不断竖起,在一两个时辰内想要建造一个完整的营寨是不可能的事情,顶多就是砍伐一些树木,竖起一些栅栏木墙而已。不过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好歹有一片防御工事,遇到敌人袭击,也可以起到缓冲的作用,给予将领们反应的时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天慢慢黑了下来,孙坚全军休整吃饭的时候是在脯时三刻,差不多是下午四点钟。而袁术抵达的时候,差不多是在五点钟,经过了一两个时辰的铸造营地,到黄昏三刻,也就是晚上八点钟左右,袁术军好歹建立起了一个简易营地。
营地的栅栏围墙只有正对着孙坚军的一面,左右两面以及背面河岸的方向是没有围墙的。没有哨塔、箭楼、矮墙、壕沟,应有的一切防御设施都来不及修建,只有一些临时造的拒马以及军中存的铁菱角撒在营地周围。
在北面还有一处小山坡,离地约二三十丈,差不多六七十米的高度,袁军在这里设置了唯一的一个哨塔,挑选了数名没有夜盲症的士兵观察着孙坚军的一举一动。
乐就已经送出去了,平舆城短时间内应该无忧,今日袁术准备好好休息休息,明日等士兵们休整完毕,体力充沛之时,就以大军优势,击溃孙坚,顺势再回师平舆,杀死陈温,如此豫州与扬州最强大的两个势力全部除掉,他就能彻底占领二州之地,再包围刘表,坐拥小半个天下了。
袁术怀着对未来的憧憬,在自己大营帐篷中躺下,随着夜色越来越深,整个大营都沉浸在黑暗里,连口令咳嗽都听不到一声,仿佛这里根本就没有人一样的寂静。
除了偶尔传来几声牲口的响鼻,就只有伏在四处草稞里的小虫子在不停地唧唧鸣叫。成群结队的蚊子哼哼着,在袁术耳朵边绕来绕去,撵都撵不走。
北面的那座小山坡上,袁术派过去的九名精锐老兵分了三班,另外两班的士兵在哨塔楼下搭了个简易帐篷营地睡了,瞭望塔上方只有三名士兵值守,三人一边看着远方的孙坚营地竖起的无数火把,一边闲聊着天。
夜空中蓦然传来一声夜鹰的凄厉长唳,就象一颗石子丢进死水潭里激起的涟漪般萦萦荡荡,让这死一般的岑寂更显得恐怖凄凉。
“这夜鹰真是吓人,若是在白日,我必用我的弓箭将它射下来。”
一名士兵被夜鹰的长啼吓了一跳,转而开口抱怨的同时,握紧了自己手中的长弓目光不断在远处林间梭巡。
这些被安排值守的士兵都是弓箭手,不仅箭术了得,眼力也必须极佳,射雕刺鹰不在话下。
“行了,好好看着吧,一头夜鹰就把你吓得那么紧张。”
另外一名老兵摆摆手,怀中抱着自己的弓,躺在约三四平米的哨塔上倚靠着木墙闭目养神,明日还有一场恶战,今夜谁都需要好好休息。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那边好像有人。”
那士兵梭巡着林间,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了,在皎洁的月色下,隐隐似乎看到了林间穿梭而去的身影。
老兵打着哈欠道:“也许是归林的鸟,莫再大惊小怪了。”
二人正说着,另外一名一直很沉默的士兵忽然看着遥远的南面,低声道:“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
老兵如一只惊醒的野豹一样倏地站起来,目光锐利地四下搜寻。
那士兵指着南面方向:“你看营寨南面的河边,似乎隐隐有火把照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