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暮还在装无辜。
哪知道刘备一板脸,严肃道:“明知故问。”
“我是真不知道。”
“还狡辩!”
刘备见他这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他道:“你是不是对我隐瞒了什么?”
陈暮心里咯噔一声,立即开口否认道:“绝对没有隐瞒。”
“还说没有,人家都告到我这儿来了!”
刘备恨铁不成钢。
陈暮皱起了眉头,心理防线隐隐有些松动。
不是说当初陪着刘辩的那些宫女太监,一起都给送走了吗?
难道阎忠侯栩太史慈他们手脚没做得干净,跑了一些宫女太监,告到了刘备这?
一时间,陈暮额头微微落下汗来,吱吱唔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呀。”
刘备见他那样子,摇摇头,忽然站起来,叹气道:“四弟,即便为了家国大事,也不能耽误了婚事呀。”
“啊?”
陈暮当时候人就傻了。
刘备从主位台阶上走下来,黑着脸道:“若不是那日出城巡视,秦氏族人向我说明此事,我还不知道,你竟然已经耽误了人秦家小娘两年。”
“是啊子归,你这就不像话了,初平元年定下的二年春的婚礼,你就这样爽约,岂不是让秦家人笑话你们陈家人?”
典韦也搭腔说道:“这两年城内流言蜚语可不少,很多人都说秦家罗敷嫁不出去,是因为你嫌弃她。秦家人也都在劝她死心,干脆搬离青州,回冀州算了,是人家女子死活不愿意。你这样,可是连我都看不下去了。”
“元始三年,平帝命刘歆制婚仪,谓之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又有《诗经》曰:大邦有子,伣天之妹。文定厥祥,亲迎于渭。子归你既以执雁请期,却不亲迎,此非礼也。”
“虽然大丈夫之志在于平定天下之乱,然不尊小礼,又如何守大节?子归你这有些过分了,明明都已经择定成婚吉日,应以雁为贽见礼,却推辞婚约,让人家女子怎么办?”
“是呀,这六礼都完成了大半,怎么到了最后婚礼却停了下来?数年不归家,有你这样做丈夫的吗?成何体统?”
郑玄邴原管宁王烈等学院派老夫子一个个满脸都是恨铁不成钢,上来戳着他的脑袋教育他不该失礼。
荀彧简雍华歆孙乾氏仪孙邵左继刘谦等官员幕僚则一个个憋笑。
要知道这些学院派老夫子可不好惹,一个个脾气不仅倔,还没人敢招惹他们。
因为青州很多官员都是出自他们的门下,别说陈暮,就算是刘备见了他们,也得恭恭敬敬执弟子礼。
到现在陈暮自然也该清楚并不是刘辩刘协的事情暴露了,而是自己在两年前回青州的时候,带着罗敷在乐安一带视察晒盐法,顺便就把婚礼的事情处理了一下。
当时按照《仪礼·士昏礼》,以及平帝命刘歆制的汉代结婚六礼,完成了前五礼,通俗来说,其实就相当于后世两人结婚之前的订婚环节。
最后一礼则是确定结婚日期,然后去迎娶新娘,相当于后世举行婚礼的环节。
结果因为长安那边的事情,自己带着两万人驰援老大哥,导致按照原本计划第二年,也就是初平二年春天的婚礼并没有举行。
算算日子,五礼是在初平元年,也就是190年下半年完成,而现在已经是初平三年,也就是192年年末。
确实是耽误了人家秦罗敷两年了。
想到这里,陈暮耷拉着脑袋,吱吱唔唔地道:“此事,是我错了,大哥说怎么办,那就怎么办。”
刘备环视一圈,看向众人,就看到众人也跟他一样,都面露微笑地看着他。
主臣之间相视一笑,刘备站在台上,右手一扬,朗声喊道:“还能怎么办,成~~~亲!”
随着他这一声高亢的呐喊,殿内两侧呼啦啦就走出十余位侍女,将陈暮团团围住。
郑玄站出来说道:“后日为壬申子月定日,黄道大吉!”
“始礼,四弟新婚,阖城大庆,传我命令,命人在城内外道路旁挂上缣绢,迎亲队连续两日在来往于秦家庄与临淄城,沿途撒钱,官府休沐三日,全城大摆宴席,与民同乐!”
刘备大手一挥,所有人都欢呼了起来,簇拥着陈暮往后院而去。
前面五礼其实已经完成了,现在要做的,就是汉代结婚的最后一步,亲迎,也就是后世的迎亲环节。不过由于黄道吉日是在后天,所以这两日陈暮就必须待在家里,焚香沐浴,不能与新娘子见面。
其实陈暮已经跟罗敷都快两年没见了,罗敷当初第一次见的时候,才年不过十五六岁,现在却已经等他等到了二十一岁,在汉代这个年纪,都已经是几个孩子的妈。
这一片痴心,也确实是让陈暮感动。今年他自己也已经二十六岁,虽然上面还有个没皮没脸的张飞一直拖着不结婚,可他确实不行。
毕竟张飞连个结婚对象都没有,而他已经定婚,所以既然现在回到了青州,完成婚礼也实属应当。
因此陈暮也不反对,默认了老大哥为自己做得一切,静静等待婚礼的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