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归。”
王朗见到陈暮进来,立即走过去低声道:“明公在里面等你。”
“我知道了,你们都先出去吧。”
陈暮看到典韦张辽管亥高顺他们都拥挤在门口,便说道:“现在军心未稳,请诸位都去稳定军心,莫要被人趁虚而入。”
“唯!”
典韦张辽他们也知道自己站在这确实没什么用处,便点点头,纷纷退出去。
陈暮推开门,里面就是一股浓郁的药味扑鼻而来。
军医见到门开,从里面走出来,见到陈暮说道:“国相,州牧刚喝过药,不能见风,门窗一定要紧闭。”
“我知道了,多谢医师。”
陈暮拱拱手。
军医走出门去,顺手又把门关上。
这样房间里,就只剩下陈暮和刘备,关羽张飞都在外面。
房间不大,就只有外厅与里间,刘备躺在里间的木塌上,盖着棉被,浑身都在抖索。
陈暮走过去,看到他脸色惨白,大汗淋漓,显然是刚刚服用了发汗的药物,身体正在驱除体内的寒气。
这其实也是一个几千年前的老土方了,农村孩子应该都听说过,如果得了感冒没药治的话,就蒙在被子里发一身汗,物理治疗。
运气好就能扛过去,运气不好,自然是更加严重得肺炎死翘翘。
像我国五六十年代,在物质匮乏,医药十分稀缺的时候,农村人得病,除了只能自己去山里采点胡柴板蓝根之类的药材以外,也就只能用这个办法。
刘备这个时候其实是一个很模糊的状态,有些像是烧糊涂了,头脑不太清醒,但隐约还是能够感觉到有人来到了自己身边。
强撑着睁开眼睛,迷迷糊糊中看到了陈暮的身影,从被子里伸出手,嘴里喃喃道:“四弟,四弟?”
“我在呢。”
陈暮坐到床边,握紧了他的手。
一触冰凉,像是死人的手。
刘备艰难地道:“四弟,真的是你吗?”
“嗯。”
陈暮轻声道:“事情我都听说了,大哥,好好休息一下吧。”
“是我,是我害了天子,害了无数的百姓。”
刘备挣扎着,惨笑着,眼泪不断地滑落,哭喊着道:“我对不起先帝,对不起无数信任我的百姓。”
“大哥,你知道自己错在哪了吗?”
陈暮很清楚,刘备的病不是身体上的病,而是心病。
正如夷陵之战后,白帝城病重一样,都是心力憔悴导致。不然一生戎马,一辈子都健健康康,怎么打了败仗就病死了呢?
只是眼下与白帝城不同的是,白帝城的时候刘备已经62岁,身体大不如前,一旦病来便如山倒。
但现在才不过三十岁,体魄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哪那么容易死?
所以只要解开他的心结,这场大病还是很快会治愈。
听到陈暮的话,刘备无声地落泪许久,微微张开嘴巴,最后才痛苦说道:“悔不该听田元皓之言,悔不该听曹孟德之言,举棋不定,瞻前顾后,便使我此番遭劫于此,非赖将士们不用命,也非赖天降罪于我,实则是我咎由自取,怨不得他人。”
陈暮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轻声说道:“那大哥你知道,我对你做的这件事,会如何评价吗?”
“四弟......”
刘备闭上了眼睛,准备迎接陈暮的谴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