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自始至终就看得清楚,陆渝的情分,是这天底下最不可靠的东西。”
“若她不趁着陆渝对她尚有几分恋慕的时候进门。等以后陆渝另结了新欢,或是云禾再吹吹枕头风,那便没她的什么事了。”
“她太聪明了,她也太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她也在赌——赌陆家会不会迫于舆论压力,把她纳为妾室。”
芳如愣愣的听着,这一连串有条不紊的分析,她的神色是十足十的震惊。
“可奴婢还是有一事不明....”
芳如欲言又止,说道:“这等丑事,夏虞姑娘自己也是青天白日被人看光了身子的...她竟半分也不羞么?”
“这我就不知道了。”
慕莞齐懒懒的:“或许她也没想到最后竟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亦或者比起荣华富贵,她根本不在乎所谓的脸面。”
说着,她有些疲惫了,一抬头,却见芳如神色迟疑,似是若有所思,又似是心中并不赞同。
她笑笑,并不介怀,只说道:“人各有志。活着已经够艰难了,哪里还有空去周全别人。倘若各自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譬如我终于得以和离,譬如夏虞或许终能嫁进陆家,譬如完颜姑娘如愿嫁了心上人。”
“好的坏的,都是各自的选择罢了。她们若是自己不愿意,谁也不能去逼她们做决定。我不是菩萨娘娘,做不到人人兼顾,普度众生。我只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即使被夫君负心至此,却连一个和离都迟迟做不到。
她说着,不由得便想起近日种种辛酸难捱,语气染上几分伤悲与无奈:“事到如今,我谁也顾不得了,我只想救下我年迈的双亲,为他们洗刷冤屈,养老奉终。”
芳如闻听此言,这才干巴巴的解释:“夫人,我并无此意...”
“有没有都无妨。行礼明日再收吧,今晚好好休息。”
慕莞齐缓步起身:“明日,只怕是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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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春的院落,黄蕊新吐,鸟语溪声,天上一轮皓日当空,池中一轮水色清浅,是与往日无异的清逸雅致。
陆渝醒了之后,第一句话就是问:“莞齐呢?”
小厮低着头,压根都不敢抬头看他,只说:“夫人在前院,和老夫人说话呢。”
陆渝点点头,掀起被子便要起身,下一秒,一阵剧烈的疼痛铺天盖地袭来。
他不由得“诶哟”叫唤了一声,踉跄着坐回床上。
小厮忙来扶他:“将军....您小心...”
陆渝有点没面子,他径直甩开小厮的手:“区区风寒而已,不算什么大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