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地方连腿都伸不直,就更别提躺下来了,用这个姿势坐了半宿,他身上的骨肉僵硬,略微一挪动,便疼的钻心。
他微闭双眼,脸上如同古井般没有半点表情,这点疼于他而言不值一提,落到这个地步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只是心神还是被克制不住屈辱和不甘给狠狠的攫住了。
他的牙关咬的紧紧的,脸颊颤动了两下,心中恨意丛生。
就在此时,高高的石顶上传来两声极轻微的嘟嘟声,谢良觌骤然睁开眼睛,抬头望去,只见一缕冷光穿透其中一个气孔,“啪嗒”一声激射到了地上,最后滚到了他的脚边。
谢良觌的双眸狠狠一缩,看了看左右,飞快的将地上的东西抓在了手中。
他摊开手一看,露出胸有成竹的笑容,一枚两寸有余的暗黄色竹筒卧在他的掌心,拇指粗的竹筒上浅浅的雕着一朵四瓣梅花,花蕊处是空白的。
竹筒的一头是竹节,上头连着一条细长的泛着幽冷微光绳子,而另一头则被一枚拇指粗白色布卷给紧紧的塞住了。
谢良觌轻轻的把布卷取出来,展开来一看,手掌大小的布上空无一字,一枚一寸来长的银针扎在布里。
他若有所思的一顿,抬起了头,望住了顶上的六个气孔。
他拽了拽竹筒,细绳陡然变得一紧,他顿时明了,将竹筒贴在了耳朵上。
低沉而清晰的声音从竹筒中传了出来。
“三公子。”
这把声音陌生中透着几分熟悉,听的谢良觌微微一愣,却没有说话,只是拽了一下细绳,表示自己听见了。
“三公子若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尽可以写在那张布上,在下自会送到你的人手里的,当然,得是三公子能信得过在下。”
谢良觌思量片刻,用针扎破了指尖,拿针尖沾着指头上的血珠子,在白布上写了密密麻麻的一片文字。
只是这些文字与平素常见的文字不太一样,笔法狰狞而诡谲,更奇妙的是,这些文字的每一笔都连在一起,看起来根本不像寻常的文字,反倒更像是某种符文,不懂其中关窍之人,根本无法分辨出这些字到底写了些什么内容。
如此一来,谢良觌更是肆无忌惮了,他丝毫不怕有人得到这块布,即便被不轨之人截获,也只会是徒劳无功的。
他徐徐吹干了布上的血迹,将布重新卷成合适的大小,塞进竹筒中,塞得紧紧的,确保布卷不会在竹筒上升的途中掉下来,才又拽了两下细绳。
随即松开了手,仰头静静的望着。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那竹筒飞快的上升,很快便被人拽出了气孔,没有出现任何的意外情况。
拿到竹筒后,那人似乎并不着急离开,反倒肆无忌惮的取出了布条查看了一番,随即笑出了声,笑声有几分张扬,并不惧怕被人听到,显然方才那竹筒传声根本就是多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