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杳神色一变:“大人说的没错,关窍果然就在这座编钟里!”韩长暮看了姚杳一眼,似笑非笑道:“既然关窍就在编钟里,那你就仔细听听这乐声,用这座编钟把音律校准了。姚杳听的瞠目结舌,摆手哀嚎:“校准音律!大人你疯了吧,让卑职一个唱歌要命的人干这种事,是大人你不想活了,还是大人你不想让卑职活了!”
“......”韩长暮无语,睨了姚杳一眼:“你不去,难不成让我去?”
“......”姚杳凶神恶煞的死死盯着那座编钟,磨了磨牙。编钟砸不死她,唱歌吓不死她,官大一级可以压死她!
“十两金!”静了片刻,韩长暮盯着满脸愤然,敢怒不敢言的姚杳,骤然似笑非笑的开了口:“校准了音律,本官赏你十两金,如何?”
“行!”听到金子,姚杳的心情瞬间好了,不假思索的应声道:“卑职觉得卑职可以试试,哦不,卑职肯定能把音律校准了。”韩长暮挑眉,慢慢的露出一丝得逞的微笑,转过身,盯着缓缓流淌的池水思忖起来。
赐宴的大殿中丝竹声声,灯火通明,摇曳的火光映照在杯盏上,折射出光怪陆离的流彩。
玉华山上比山下要凉爽几分,尤其是入夜之后,凉津津的山风吹进殿中,墁地青砖竟然泛起一层波光潋滟的水泽。
殿门的青砖浮现出一道细碎的裂痕,悄无声息的一直蜿蜒到了大殿正中。
细碎的裂痕以燎原之势,瞬间布满了殿中所有的青砖。一丝丝淡薄微弱的红光随即从裂痕中散发出来,流转着连成一片,像是在地上铺了一层薄薄的红雾。
殿中正是热闹喧天的时候,没有人察觉到青砖上的细微变化。永安帝端着杯盏,他一早就知道吕昭仪怀的是个公主,她的失踪虽然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心情,但却可以成为他甄别朝臣的试金石。
他眯着眼,目光深沉的望着在殿中觥筹交错的朝臣们。这些人看起来恭敬谦卑,可内里不知包藏了多少祸心,各怀了多少鬼胎。
这些人个个看起来正直清白,坦坦荡荡,从没有半分私心,可私底下哪一个不是削尖了脑袋各为其主,各自为政。
不然玉华山上那么多人,怎么别人都没失踪,偏偏是身怀有孕的吕昭仪失踪了呢!
若是没有下面这些人暗地里的推波助澜,鬼都不信!而吕昭仪怀的是个公主这件事,被他一直下令刻意隐瞒着,流传出去的始终都是吕昭仪怀的是皇子。
如此一来,这几个月来,明枪暗箭无数,不知有多少人杀红了眼,杀的发了狂!
永安帝的目光越发的深幽下来,脸色也渐渐阴沉了。大殿中的气氛也一瞬间的有了凝滞和冷然。
但凡能坐在这里的朝臣,个个都是史书成了精,骨头烧成了灰,都得写成察言观色四个字。
就算脸上不动声色,心里早演了百八十出大戏。这些人敏锐的察觉到永安帝的脸色不对,个个屏息静气,不动声色的望了望左右,最后垂眸不语。
永安帝收回审视的目光,端着杯盏,波澜不惊的开口:“诸卿怎么都停下来了,是酒菜不合口味?看来这御厨统统都该推出去砍了!”此言一出,众人皆飞快的变了脸色,片刻的噤若寒蝉后,却又都讪讪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