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庸仍是没有回头,但像是后脑勺上长了眼一般,将张娣的惊慌失色尽数看在了眼中,不由得又是摇头一笑。
又蠢笨又胆小,除了能伺候人,果真是不堪大用。
竹林的尽头半遮半掩的两间低矮的倒座房,窗棂破败,灰瓦掉落了大半。
看着眼前这一幕,张娣顿时有一种天打五雷轰的感觉。
堂堂王府里,怎么还会有这么荒的地界儿!
阿庸打开门上押着的大锁,推门而入,对呆立着的张娣道:「进来吧。」
张娣半晌回不过神来,木然的走进了屋子。
屋角堆了一堆枯黄干燥的稻草,稻草上躺着个半死不活的男子,身上盖了一床薄薄的半旧锦被。
阳
光从破旧的窗透屋里,没有燃灯的屋子里光线迷蒙昏暗。
屋子里充斥着一股腐朽发霉的味道。
男子的脸一半映照在阳光下,一半淹没在黑暗中,隐约可以看出他脸色蜡黄,脸颊深陷,嘴唇惨白,气色极差的样子。
张娣心里咯噔一下,惊疑不定的望着阿庸:「总,总管,这是?」
阿庸看了眼气息比昨日更加微弱的男子,叹了口气:「这是殿下要的人,殿下吩咐你照顾好他,切莫让他死了。」
张娣犹犹豫豫的,一脸的艰难:「总,总管,这人,看着,快,快没救了。」
阿庸微微挑眉:「怎么,办不好?那你也别去玉华山了,去了也是惹殿下生气!」
一听这话,张娣急了,神情慌乱道:「不,能,能办好,妾身肯定不会让他死了。」
阿庸点了点头:「门锁上了,你的被褥,饭菜和他的药一会会有人送过来。」说着,他从袖中掏出一只小巧玲珑的金铃递给张娣,淡淡道:「有事就晃动铃铛。」
张娣犹豫不决的接过金铃,入手一片光滑冰凉,她紧紧握着,终于下定了决心:「是,妾身明白了。」
随着门锁落下的声音响起,阿庸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竹海婆娑的声音不断的传入屋里,张娣的心一下子就慌了。
她以为出了后罩房,便是自由了,就可以伺机逃出去,可没料到却是从一个牢笼进了另一个牢笼。.
她又被关起来了!
还和一个只剩了一口气的陌生男子关在了一起!
太晦气了!
她在窗下站了片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慢慢的走到男子身边。
借着洒落在男子脸上的阳光,仔细的打量起来。
方才离得远,她看的并不十分清楚,现在走近了仔细一看,只觉一阵心惊肉跳。
怎么是他!
竟然是他!
她不可思议的凑近了男子的脸庞,想要看的更仔细一些,更清楚一些。
谁料男子突然睁开了双眼,左手猝不及防的钳住了张娣的脖颈,一下子将她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