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藏书大半都是簇新的,只是放的年头长了些,纸张泛黄,有些存放不当的,已经开始朽了,稍稍触碰,指尖便沾上了细碎的粉末。
韩长暮绕着书架来回巡弋,挑选着自己需要的书籍,阳光洋洋洒洒的落在他的身上,泛着金光,几乎与金光弥漫的地板融在了一处。
午后起了风,蓝澄澄的天际上层云飞卷,细碎的风从疏落的枝丫间漏下来,地上干燥的浮土随着风,簌簌滚向道旁。
一队车队自金光门入,刻意在喧嚣的西市中招摇过市了一番。
车队中多为高头骏马,体壮俊逸,一看便是耐力颇好的西域马,而车驾上随处可见各色精致的金饰,在阳光里闪烁的耀眼的光辉,随着车驾晃动,发出叮呤咣啷的清脆响声。
一辆辆负重的辎重车行过,上头覆盖的毡毯偶尔被风掀起一角,露出明晃晃的金银器,便惹得人啧啧议论一番。
昂首挺胸,纵马而行的人走过,更是惹的人纷纷侧目而视。
这些人都生的高大健壮,皮肤微黑,五官与长安人相差无几,身穿小袖长袄,辫发而束,满头金饰直晃人眼。
这样的装束一看就不是长安人,长安人即便是小民乍富,也不会做这等暴发户的打扮。
“诶,看,是吐谷浑的使团。”
“难怪啊,做这副招摇的模样。”
“你们看,最前头那个,是不是就是吐谷浑的太子啊。”
“不能吧,这后头还有驾车呢,太子该是坐在车里的吧,骑马多累啊。”
车队招招摇摇的驶出了西市,过含光门,入朱雀门,最后停在了鸿胪寺四方馆外。
鸿胪寺少卿陈贤照例守在门口,看到车队停了下来,他忙迎了上去。
拓跋伏允翻身下马,朝着陈贤行了个极为标准的汉礼:“陈大人,有劳了。”
陈贤受宠若惊的回礼笑道:“太子殿下折煞下官了,太子殿下一路舟车劳顿,请先进馆歇息吧。”
拓跋伏允却是一笑:“不急,不急。”他转身走了几步,聊开车帘,含笑道:“到了,下车吧。”
话音方落,车内便探出一只雪白素手,一看便是姑娘的手。
陈贤愣了一下,他接到的消息是,吐谷浑使团此次是以太子拓跋伏允为首,带了重礼和诚意,前来与大靖朝商谈放开河州一带交市一事的,怎么还会带着个姑娘,莫非是拓跋伏允的房里人,或者吐谷浑觉得重礼不足以表达诚意,要再给圣人送个绝世美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