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仓里空了下来,韩长暮缓缓抬起眼皮儿,冷然的望住店主人:“你是觉得,你们少主的眼睛和她的眼睛,生的十分像?”
店主人张口结舌的愣着,半晌才点头:“是,我从没见过,长得这样像的眼睛。”
韩长暮没有见过怀章太子本人,他淡淡问道:“在你看来,你家少主和怀章太子,长得像吗?”
店主人微微蹙眉,凝神思忖片刻,才摇头:“并不十分像。”
韩长暮继续问:“少主的生母,你可清楚?”
店主人更是摇头了:“我只是少主近卫,内宅之事,我不清楚。”
有个答案在心里呼之欲出,韩长暮急切的追问了一句:“怀章太子的幼女,与少主相差几岁?”
店主人道:“两岁。”
韩长暮想了又想,最终道:“若一切顺利,我们明日就启程去敦煌。”
店主人忙客客气气的点头道:“是,一切但听公子吩咐。”
说完了这些,韩长暮把画像整整齐齐的叠起来贴身收好,并没有一鼓作气继续审李胜,反倒吩咐众人准备行装,尽早启程了。
在他看来,李胜应当是四圣宗内极重要的人物,显然比店主人难对付的多,轻易敲不开嘴的,即便吐了口,也未必就是实话,他从未想过在短时间内就能让李胜招供,他盘算的是将此人带进长安,他有的是时间慢慢审慢慢磨,若利用得当,说不好还能成为一个引蛇出洞的活靶子。
听说了韩长暮一行人要离开第五烽,徐翔理是不动声色长长舒了口气,很有一种送瘟神的感觉。
这几个人谁他都惹不起,都得当祖宗一样供着。
这些时日他小心翼翼,唯恐说错话做错事,若是汉王被狼叼走这种事再来一回,他可就真的活不成了。
因为终于可以送走这些人了,他的心情也跟着轻松畅快起来,十分大方的帮他们准备路上所用之物。
冷临江和谢孟夏十分好奇韩长暮究竟问了店主人什么,要避开姚杳,这件事情究竟又和姚杳有什么关系。
可偏偏韩长暮离开地仓后,对方才之事只字不提,只是连声吩咐准备启程去敦煌。
他们二人始终没有找到机会多问几句,心里像是揣了只耗子,抓心挠肝的憋得难受极了。
次日天明,阳光十分的明亮,天气晴好。
徐翔理偷偷塞给姚杳一只佩囊,入手沉甸甸的,他压低了声音嘿嘿一笑:“阿杳妹子,哥哥不富裕,这点银子路上用,别屈了自己。”
姚杳感念无比,道了声谢,她想了想,拿出一张方子,塞到徐翔理手中,压低了声音道:“大哥,妹妹也素来穷得很,这张方子是北衙禁军的刀伤药,大哥留着自用,千万莫要外传。”
徐翔理连连点头,神情已经有点哀伤了。
第五烽离长安城千里迢迢,许多人一辈子都没有离开过河西,走进过长安,他想,或许这一分开,就不会再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