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到戍堡,韩长暮和徐翔理已经商量了半晌了,看到姚杳和孟岁隔带进一身寒气,他忙递了一盏热茶给姚杳:“喝点热的,暖一暖。”
姚杳低低唔了一声。
若是抛开别的不论,这位上峰,笼络人心,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手段,玩的那是溜溜的。
孟岁隔烤了烤手,问道:“公子,怎么样。”
韩长暮摇摇头:“没有,这些戍军都功夫平平。”
“那若是装的呢。”姚杳抬起头发问。
徐翔理微微眯眼:“起先是没有透半点口风出去的,这些戍军们都只会把你们俩当成寻常的奸细,全力追捕。”
沉凝片刻,韩长暮问道:“这拨戍军,和之前烽燧遇袭的那一拨,是同一拨人吗?”
徐翔理点了点头:“没错,是同一拨人。”
韩长暮想了片刻:“那么,轻功了得的那个人,就不是戍军了,只能是外头进来的,或者就是那店主人。”
徐翔理吁了口气,他从来没有想到,这第五烽竟然漏的跟筛子似的,是个人都能如入无人之境。
长安城平康坊。
子时刚过,城里早早就宵禁了,可平康坊里却正是热闹的时候,高高低低的丝竹舞乐声在坊里悠扬回旋。
风荷苑里腊梅凌寒开放,白日里下了一场雪,嫩黄的花盏上覆盖了点点素白的积雪,素馨芬芳沁人心脾。
辛七娘如同穿花蝴蝶一般,在一桌一桌的客人间穿梭,迎来送往。
临近年下了,要紧的差事眼看着也办不完了,不要紧的差事也懒得办了,衙门里更加松散懈怠了,出来闲逛的功夫比以前多出好几成来,平康坊里的生意更加兴隆,辛七娘的脸上堆起满满的笑。
夜色渐渐深了,客人们都拥着想好的小娘子们进房休息了,辛七娘松了口气,扒拉了半天算盘珠子,脸上的笑越来越深。
就在这个时候,外头突然响一声尖叫,声音变了调,嗓子似乎都被扯破了:“杀人了,杀人了。”
辛七娘手一抖,算盘掉在地上摔烂了,算盘珠子噼里啪啦的滚了满地。
伙计急匆匆的跑进来,喘着粗气道:“掌柜的,出事了。”
辛七娘变了脸色,直着嗓子问:“怎么了。”
伙计抖着手指着外头:“死,死,死人了。”
辛七娘撩起裙子就往外跑,院子里已经围了不少人。
她拨开人群,看到腊梅树下趴着个男子,身下一滩血早把地上的积雪染红了。
她指着那人,惊恐道:“这,这,这是谁啊。”
伙计转过男子的头,吓得尖叫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是,是,是宋家二,二公子。”
辛七娘也认出来了,这是张满是血污泥土的脸,正是礼部侍郎宋英的二公子宋怀德。
她眼前一黑,完了完了,摊上大事了,她白着脸喊起来:“报官,报官,快报官,去,去万年县,不,不,去京兆府,京兆府。”
伙计麻溜从地上爬起来,一溜烟的跑出风荷苑,找坊丁开坊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