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果然还是更喜欢她取的名字。”女人忽然笑起来,眉眼弯弯,“她叫出来的,不管是名字,还是其他什么,都一向好听。”
“你这个名字谁起的?”
女人神情笃定,压根不给牧原辩解的机会。似乎她要听的只是一个答案,而不是否定态度。
但牧原没有回答她。
女人早已料到他会做出的行动,也不恼于现在的现状。只道:“你不想说,那不如,让我来猜猜?”
“她爱穿素色的衣衫,喜雪,喜凉。讨厌生食,偏爱酸,更喜欢热的食物。”
女人转身,在榻上坐下。她没去看牧原逐渐惊骇的目光,自顾自地数起来,“她喜欢苏州的诗词,爱静却喜欢逛灯会。讨厌兔子,喜欢狸奴。不擅长摆弄花草,但独爱鸢尾花。”
“只要我送于她鸢尾花,她都很开心。”
女人每说一句,牧原便觉得心脏上像是落下大锤,一下下,砸得他满心震颤,脸色也跟着发白。
但她好像什么都没发现,说到最后一句时微微拉长了声音,“但血域从来不开鸢尾花,她到了那……应当就再也没见过。”
“……”
牧原闭上眼,再开口时,他声音发涩,“……不。”
“她见过。”
那是他在一支中原行商的队伍里换来的,是一枝几乎已经衰败的鸢尾花。
鸢尾花当时已经快要死掉了,但牧原捧着回去,送到他母亲跟前时,却第一次从母亲脸上看到了真实的笑来。
他母亲是从中原流落到血域的,被牧原父亲带回家,塞到房里安了个侍妾的名头,就此生下了牧原。
在牧原的记忆里,她很少笑,但对自己很温柔,会背中原的诗词,会绣花,缝荷包,给窗户底下的狸花喂食。
那是……他的母亲,中原的名字叫做安淮。
安淮不喜欢牧原当时叫的名字,那是个富有血域当地特色的名称,连牧原自己都不大喜欢。
于是她捧着那朵已经枯死的鸢尾花,看向牧原,问他要不要一个中原的名字。
牧原说好,于是安淮笑了。她说,那就叫……
“乌园。”
女人哼笑一声,手指轻轻勾着微卷的发尾,也不抬头看他,“这是鸢尾花在苏州的别称,她最喜欢的诗句里面也有。”
“乌园,我要比你,更了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