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儒道:“不瞒使君,自使君打算将张角与各州阀阅高门的书信赠予董公之后,董公就已经前往后宫,将当下的局势尽皆向天子和太后禀明,自先帝死后,阀阅之门势大,”
“特别是袁家中人,屡屡暗行悖逆之事,此番雒阳之乱,可以说皆出自袁家手笔,董公自思乃是汉臣,当此危难时节,自当站出来,为朝廷肃清奸佞,维护汉家皇权!”
“在这一点上,董公与刘使君,肯定是不谋而合的吧?”
刘俭端起了面前的茶卮:“如此说来,董公是要做汉家忠臣了?”
李儒道:“使君这话说的不对,董公本来就是汉家忠臣,至少在现在,使君敢想却不敢做的事情,董公都敢做!张角遗留在世的那些书信,使君不敢用,董公都敢用!”
“天下望族,董公视之如同草芥!为了大汉昌隆,为了陛下皇权鼎盛,虽千万人,董公往矣!”
刘俭闻言笑了,李儒的话,说的倒也是入骨三分。
他站起身,对着李儒拱手道:“董公为了大汉朝的忠义之心,刘俭很是佩服,只可惜俭格局不够,心胸也不开阔,志气也没有董公那般高远,只能暗中相助董公了!”
李儒笑着站起身,道:“董公不需刘使君明着相助,只要刘使君不给董公添麻烦,那就足够了,”
“当今天下,衣冠巨室、世家阀阅虽然势大,但论及兵马之强盛,这天下犹以董公为最,董公不需刘使君在兵马上出力,只是暗中能够稍微帮下忙,就可以了,”
“就好比使君这次拿出张角的书信,就是对董公最大的帮助,您依旧是做您的名士,操刀子的事,自然由董公来做,您是汉室宗亲,为了巩固刘氏的根本,也不想看望族阀阅坐大吧?”
刘俭笑道:“难道董公就不觉得,我是在利用董公对付天下的阀阅之门吗?”
李儒笑道:“刘使君之所思,董公当然知道,但刘使君为何就觉得,董公对不了世家之门?”
“昔日楚项羽破釜沉舟,麾下士卒以一当十,九战章邯,各路诸侯兵马作壁上观,”
“待战胜之后,六国诸侯皆不敢正视楚项羽,今日之势又何尝不会是当年呢?”
“以董公之权术,天子之支持,西凉军之强盛,我料董公必胜!”
望着李儒坚定的面孔,刘俭心中倒也是升起了几分敬佩之情。
别的不说,这份胆略和敢干的豪气,真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
不过刘俭却觉得,走和历史上完全不同一条路的董卓,也绝不是天下阀阅的对手。
但他也不与李儒过多争辩,就让时间和历史去见证这一切吧。
不过,有趣的是,历史上行废帝之事而立威的董卓,他所面对的对手,是包括皇权和世家阀阅,关东士族在内的所有人!
但是现在的董卓,没有行废立来立威,而是准备抛出张角遗物,用来指责关东阀阅高门不忠不义,以一个忠臣和正义的角度来立其威。
如此一来,和历史不同的是,皇权以及对国家忠诚的势力会暂时站到了董卓的一面,而他的对手,则只剩下了关东阀阅之门,衣冠巨室以及那些一直在民间行垄断之事的既得利益群体。
在历史上,董卓是孤家寡人,他以暴施政,大幅度的削减汉室皇权,导致天下望族乘虚而入纷纷崛起。
死的是董卓,毁的是汉室,渔翁得利的是望族豪右所组成的地方性势力。
但是现在,皇权被董卓保护了起来,要被大幅度削弱的,是那些世家与豪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