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风流冠冕已落地!

草原荒芜,略泛焦黄,山层俱染,天下之变,如火如荼,辽东十年,饮雪寒霜,自极北而至,草原亦霜冻不止,漠北雪域,牲畜冻毙者众多,牧民哀嚎泣血,死于河畔者众,兽皮裹身,不能御寒,祈求长生天,素王上皇长生天,乃至于日月山川诸神者,数不胜数,但终无应者。

阴山脚下,毡帐绵延,草原金帐便立于此地,单于统率着如今草原最强大的国家鲜卑夏国,金帐外的护卫皆颇为雄壮,鲜卑单于乃是鲜卑数十个部落中最强的燕部首领,另外还有势力较强的四大部族,为拓跋部、宇文部、慕容部、独孤部。

辽东胡人为何认为燕国同样是胡人,就在于燕国和鲜卑皆发迹于辽东大鲜卑山,血缘交杂太近,草原上多有抢掠女子的习俗,血缘本就繁杂,所以带有一定母系氏族的遗留。在胡人部落中,多将燕部鲜卑与燕国皇族混为一谈,将慕容鲜卑与燕国慕容氏混为一谈,实际上就连这二氏自己也说不清血缘,毕竟在刚刚流放至大鲜卑山后的那些年,可没有族谱,最终只能用入夷狄则夷狄将其排斥,纵然真的曾经是亲戚,但如今燕国是尊贵的诸夏之亲,而燕部和慕容部不过是夷狄之卑。

拓跋贺风尘仆仆自西部赶回王庭,身躯极是高大,身为四大部族首领,他是鲜卑夏国的四王之一,亦有大夏第一勇士之称,于鲜卑夏国中权势极大,此刻抱拳昂然道:“大单于,大漠以北,冰雪日盛,不宜生存,诸部请迁漠南,还望应允,草原岁岁大雪,我族艰难求生,请攻南国,以得活命。”

拓跋贺之言,得到了帐中鲜卑贵族的认可,草原部落,在天寒大饥下,除了掠夺南国,别无他法,于是皆请求单于燕回攻伐南国,但众贵族未曾料到的是,燕回拒绝了这个提议。

燕回沉声道:“如今独孤、宇文二部,俱未臣服,魏、燕强横,擅自征讨,于己不利,不若与魏国互市,交为睦邻,魏国广袤富饶,然国中不靖,南国纷争之烈,不弱于草原,我族与之修好,其必欣然,而后东服二部,一统族群,挥军而西,并吞西域,其地富饶,人口亦众,无山川相阻,铁骑踏而国将平,定可一战而功成,其时我国势之盛,将亘古而未有,岂不美哉,西王悍勇,翌日当为先锋,本单于为西王压阵。”

燕回之言让众人心悦诚服,真不愧是单于,果然有通天的智慧,拓跋贺从血海中杀出来,曾一日手刃百名勇士,乃是鲜卑战神之一,当即拍着胸脯保证道:“单于军旗所指,拓跋部锋刃即至!”

关中诸水环绕,繁荣茂盛,长安亦恢宏盛大,魏国权贵对鲜卑单于所请欣然答应,待鲜卑使者离去后,在短暂的平静后,整座魏国都好似活了过来,宫廷中,曹氏夏侯宗亲拱卫小皇帝,士族俱坐于殿中,司马懿颤颤巍巍上前叩首道:“臣懿启呈陛下,大魏据雍凉、河洛,皆周秦大业,王者地也,域土茂盛,诸国之先,然域国多以封疆之界,山河大川为之上,险关要隘为之中,兵戈威武为之下,关中四塞之国,据金城之固,河洛八关,有叩关之险。

方今天下,汉燕交织,无可攻我,鲜卑交结,亦可安也,惟先吴今楚,据南阳,胁商於,迫武关,乃我大魏心腹之患。秦不据巴蜀,则无以攻楚,无以粮源,今我大魏,亦如此也。夺巴蜀,俯视荆楚,夺河东,俯视关东,成西秦一统诸国之势,大业可成矣。”

宗亲对司马懿出声自然有不满,但老辈宗亲死尽,二代无能,作为曹睿的托孤大臣之一,司马懿在魏国的地位是不容置疑的,况且攻伐巴蜀,这是先武皇帝崩殂前就定下的国策,结果经过文皇帝和明皇帝两任皇帝,都没有成行,一直推迟到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谁反对,唯有死路一条。

攻蜀之战,曹魏早已准备太久,汉中粮仓足以供大军所需,自关中长安发步骑五万入汉中,声势之浩大,中原多年未曾见也,益州大都督见魏国来势汹汹,当即谨守门户而后派快船乘江顺流而下往楚国都城江陵去向皇帝通报军情。

楚国第一任皇帝正是昔日为陆逊请功的楚氏家主楚雄,不过他登极不过三载就死于疾病,如今的楚国皇帝是楚雄之子楚云。

楚国皇宫,规制恢宏,黄金珠玉俱镶嵌其上,江东女子柔如水,天下俱知,宫中自然美女如云,宫殿之上,楚云正欣赏舞姬容姿,畅饮美酒,没想到竟然接到军情,当即酒樽便滚落而下,楚国以江陵为都,正是因为据有巴蜀,若是巴蜀有失,魏军再攻破夷陵,一日便可至江陵城下,他如何能不急,立即道:“速召诸大臣入宫,商议对策。”

军情紧急,江陵城中的大臣纷纷乘车赶往皇宫,堵的宫门前水泄不通,能被皇帝在这个时候唤来的自然都是朝堂重臣,洛希同样在此列中,楚雄称帝建楚后,豫章郡公改封姑苏郡公,位列与诸王平齐,依旧是尊贵至极,有此结局与楚国政治形势不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