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挥了挥手,最后只是感慨道:“我不能得到兰陵萧氏和淮阴韩氏的完全效忠,又怪得了谁呢?
这是我的威望不足啊。
这是我的德行不足啊。
这是后汉以来的报应啊。
能够得到英侯的支持已经是承祖之幸了,又怎么能够去奢求更多呢?”
洛齐却语气轻松道:“主公不必如此,三将军亦不必生气。
所谓众志成城。
萧韩这种大家族,人多繁杂,本就不是一条心,试看这天下哪里有万众一心的家族呢?
莫说他们,就连我所在的洛氏,家中子弟都因为志向不同而各奔东西。
今日萧韩二家中有人想要前往江东,这实在是正常不过。
这些不愿意与我等一心的人离开徐州,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这些人离开,亦不影响早就投效主公的萧韩二氏子弟,甚至这些子弟知道今日主公的表态,会更加忠诚。
此所谓,祸兮福所倚。
主公,当善待此事,不必忧虑,于我复兴大汉大业,并无什么影响。”
洛齐此言一出,屋中众人的神情就好了许多,尤其是刘备,先前的些许失落都消散一空。
无论如何,还有英侯一家坚定不移的支持自己,还有兄弟在自己的身边。
比起昔日,已经不知道强到哪里,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糜竺从外快步走进,与洛齐对视微微颔首,两人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
然后向刘备作揖躬身道:“主公,萧氏少君与韩氏少君求见。”
众人皆一惊,刘备连忙道:“快快请进来。”
门外有两个年约三十许的男子联袂而至,走到门槛前,在所有人的面前,向着刘备直接大礼叩首。
刘备又是一惊,却见到二人一拜三叩首,走进堂中,跪伏在地,泣声道:“主公!”
到了这个时候,刘备哪里还能不知道是为什么呢?
他从上首走下来,来到两人身前,将二人扶起,沉声道:“日后当奋发向前。
你二人虽不是嫡长,却未必不能成就大业,未必不能光辉酂侯与淮阴侯之爵。”
二人又是一拜泣声道:“主公仁义,愿以死效之。”
这边刘备忙着收拢人心,萧韩两家已经乘坐着大船顺着淮水支流往江东而去。
长江边,有惊涛拍岸。
白色的浪花朵朵拍击在大船之上,那高大的楼船巍然不动。
萧氏和韩氏这么多年的大贵族,可不仅仅是掌握了一些经学以及兵法,手中的技术亦极多。
细数天下的世家豪族,基本上都有研究那些技术以及知识的,毕竟只有这些人有钱有闲。
即便是没有系统的理论指导,但瞎研究依旧有不少东西被研究出来。
在长江的南岸,桥巍正静静等待着。
桥氏在江东的位置就是如此的特殊。
他是江东诸家之首,但又不局限于江东,交游广阔,萧韩二氏下江东,就是他主导的。
他一直都在孜孜不倦的增强江东的世家大族的力量,从知识上、从数量上、从质量上。
务必将江东打造成一个无人敢来侵犯的铁桶阵。
尤其是在他知道了洛楚的计划后,他就更加孜孜不倦的引进外地的贵族。
毕竟不将江东的水搞混,新的江东之主上位之后,万一拿吴郡士族开刀怎么办?
他只想安安静静地躲在暗处,让家族在江东一直绵延下去,就像是洛氏一般。
伴随着重重的一声,巨大的楼船靠岸,桥巍迎上前去,大声笑着道:“你们终于来到江东了。”
来的当然不会是酂侯和淮阴侯,那两人都是年纪相当大的人,和桥巍都不是同一代人。
来到这里的是两人的嫡长子,来到江东重新建立家族。
至于爵位。
说句不好听的,就连大汉眼看着都快要没了。
酂侯国和淮阴侯国在后汉经过削户,都属于半废状态,和英侯国以及齐公国完全不可同日而语,甚至还不如留侯国和安阳侯国。
等到酂侯和淮阴侯一死,就连爵位都不知道去哪里继承,难不成去找刘协继承爵位吗?
那可太过滑天下之大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