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苏带在身边的亲卫骑兵统共不过一千,但他要面对的竟是冒昆集结各部酋长的一万兵马,以一敌十,无非是以卵击石,但巴苏目光坚定,毫无畏惧之色,君王不退,他们这些同可汗出生入死的部曲又怎能后撤?
众人看到巴苏出面,顿时有了主心骨,他们镇住了那些受惊营啸的新兵,诸军在巴苏的鼓舞之下,燃起了斗志,振臂高呼,誓死效忠巴苏汗王。
温月撩帘出帐,她提刀上马,跟随巴苏的队伍出征。也是这时,她才发现巴苏麾下部曲的军心有多凝固,他确实很会收买人心。
温月没有说话,在场无论是谁,都是汉家的敌人,她要守护的人,唯有自己。
战争一触即发,没多时,两方人马自高坡冲下,一面策马狂奔,一面高声喧嚷,对骂的双方犹如两涌滚滚江潮交汇,水溶于水,分不清敌我。
战阵被冲散,营旗被砍断,短兵相接,头颅滚滚,漫山遍野被鲜血洗刷,到处都是断肢残骸。
尸山血海,这是真正的人间炼狱。
温月的铠甲、脸上、头发全溅满了鲜红的血液,她双目赤红,带着无尽的杀意与恨意,四下劈砍。鲜血顺着温月冰冷的头盔滴落,染在她的眼角,像是一滴血泪。
温月要把浑身的力气都挥霍在战场,她很卑鄙,她才不管哪些是巴苏的人,哪些是冒昆的人,她只是以公谋私,手痒想杀人。若非这些野心勃勃的夏人胡敌执意要入侵中原,她又怎会失去家园,她又怎会顶替圣珠公主和亲出塞,她又怎会和容山隐水火不相容到这个地步。
她失去了所有……
浓烈的恨、愤懑的怨,都融入温月每一次挥刀中。
将士穿上甲胄、手持沉重的兵器,上阵杀敌本就动作笨拙,哪里如温月一般身轻如燕。他们及不上温月武艺高强,又没有她那等刺杀的敏锐眼力,待他们提刀防守时,脖颈早就被细细薄刃割喉,失血身亡。
巴苏不愧是草原第一勇士,明明他势单力薄,但在温月帮助之下,竟也能和冒昆的人马打个有来有回。
可时间一久,巴苏的军队还是露出了颓势,冒昆的人马越来越多,而巴苏的援军迟迟不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