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果然不能理解容山隐在想什么。
她咬紧牙关:“你的想法,我不能苟同。不过我今夜受教了,我还是会救那些可怜的遗民,但我会格外小心,绝不会让消息流传出去……我想,如果我的救援任务成功,那些夏人不是蠢货,他们绝不会让失地里的汉人知道他们失手了。除非、除非是你故意放出这个消息,你想‘官逼民反’,你想利用我的冲动、我的莽撞,作为你开战的第一把刀。容山隐,如果消息走漏风声,我唯独不信你。”
温月将自己的猜测尽数说出口。
她即使救人也会万般小心,但她不能确定这个变数会不会是容山隐。
毕竟,比起救下失地遗民,容山隐应该更想收复失地,铲除大夏国这个心腹大患。
区区几条人命,对他来说应该是不痛不痒。
温月的态度冰冷,她浑身带刺,不惜以最坏的想法揣度容山隐。
她把他想成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小人。
容山隐浑身冰冷。
他犹如被浸在雪水中,指骨都在战栗。
他想反驳,想争辩,但他脱口而出的,却又只是一声苦笑。
“在你眼里,我竟是这样冷血无情、唯利是图之辈?”
“难道不是吗?”温月不惧他的目光,她咬牙切齿,“容山隐,这不是你第一次害人了。”
当初被牺牲的人,就是她啊。
容山隐想到旧事,哑口无言。
道不同不相为谋,温月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不屑与他多说。
容山隐望着温月的背影,良久无言。
风吹熄了油灯,四周唯有纸张被卷动的沙沙声。
容山隐伫立原地,他忽然开始迷茫,不自觉地想:他和温月……究竟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
如此短兵相接,如此势同水火,如此誓不两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