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山隐坐上游行示众的囚车。
风雨里,周安攥紧了手指,他注视着容山隐,喉咙一阵发紧。
“先生,这一路可能有些难走……”
周安明白,他们用枷锁束缚容山隐的双手,让他当街露面行这一路,目的就是为了羞辱这位蠹国害民的大奸臣。
他们会将污秽之物往容山隐身上抛,会用口沫唾他的颜面,会希望他不再干净,会盼着他低微如泥。
可是,容山隐不该受此待遇。
他分明是无辜的……
周安的眸光湿润。
容山隐自然知道自己要遭受什么。
他依旧朝着周安微笑,光风霁月的郎君,高洁如同圣人。
他说:“不碍事的,不过是最后一路,很快便过去了。只要忍到刑场,一切都结束了。”
周安为容山隐感到酸楚。
明明是赴死的路途,容山隐却说得云淡风轻,甚至早点死去,才能停止黎民百姓对他的唾骂与侮辱。
为何、为何要忍受这一切?为何、为何连命都能不要?
他为何要对容山隐挥鞭?为何还要如其他人一般折辱容山隐……
周安问:“先生,你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容山隐一怔。
他垂下眼睛,想了很久。
“没有了。周大人,我这一生,已经没有什么遗憾。”
“那么,先生,您一路走好。”周安躬身行礼,两侧护送囚车的狱卒们不免面面相觑,不懂为何周安要行此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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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山隐坐在囚车之中,他晃晃悠悠上路。
车轮声嶙嶙作响,驶向喧闹的集市。
远处站着许多百姓,他们挤挤搡搡,为的就是辱骂容山隐。
这一路,污言秽语不绝于耳,偏偏容山隐神色如常。
他撒了谎,他其实还有遗憾,他想再见温月一面,可是,听到那么多不堪入耳的脏话,他又觉得温月没能来此,也是极好。
他的狼狈,不必再让妹妹知晓。
行刑台就在前方。
雨已经停了,远处的高台,皇帝李俨与沈逸目送容山隐最后一程。
囚车的锁链打开,容山隐手脚上的镣铐被卸下,他的死期到了。
这一路,容山隐闭目养神,坐得太久,腿脚发麻,起身时还踉跄了一下。
背后的狱卒立马持着长枪的木棍,捅上容山隐伤势未愈的后脊。
“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