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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苏完成任务,拨马走了。
屋里,魏觅倒在一地鲜血里。
他的指骨微动,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安然无恙的孩子。
魏觅心想:至少巴苏没有杀了他的孩子。
可为什么……巴苏没有杀呢?
魏觅想不明白,他累到闭上眼。耳边没有父母亲无助的呼救,百姓凄怆的嘶吼,哀鸿遍野,撼动天地。
整个州府成了尸山血海,流血千里,生灵涂炭。
魏觅却什么都做不了。
现在,他躺在悲痛欲绝的波露玛怀中,不必再管这些人间的风风雨雨,安心睡着了。
这一次,他终于能得到久违的安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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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之外的多玛部落。
大夏二王子丹徒靠在小部落最为华贵的营帐里,他翘着腿靠在狼皮长榻上,怀抱一个新抢来的美人。
美人双眸含泪,浑身战栗,不敢开口说任何一句话。她是部落长老的女儿,刚刚和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定了亲事,转头被丹徒掳了去。
丹徒的手不老实,往美人的怀里胡乱揉了一把,女孩哭得更凶。
长老侍立一旁,战战兢兢地说:“二王子,今年寒冬太长,草场凋零。牛羊没有吃饱,下不了崽,我们交不出一千头牛羊。”
丹徒恶劣一笑:“你以为我们大夏允许多玛部落守着这片草场是为什么呢?既然养不了牛羊,那就说明你们即使人口众多也毫无用处。”
他说完,随意抓了个部落里的男人,举刀刺向对方的胸口。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男人应声倒下。
丹徒眯眼:“既然如此,少活几个人,多些粮食分给牲畜吃才好。”
人命在强者面前如此廉价、低贱。
今日之前,死去的男人还是某个孩子的父亲,某个弟弟的兄长。可丹徒一来,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他转眼就倒下了。
部落的男女老少看着帐篷外乌泱泱的大国勇士,皆泣不成声,双膝跪地,瑟瑟发抖。他们弱小如蝼蚁,不敢和大部落抵抗,他们只能无助地恳求丹徒息怒。
幸好,二王子的耀武扬威没能持续很久,他的野蛮行为终止于兄长巴苏的到来。
巴苏一来营帐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他不动声色皱起眉头,马鞭一下子死死勒住丹徒的脖颈,质问:“父汗喊我等来这里,是为了供你享乐吗?别忘记我等的大事,如有闪失,我第一个杀了你!”
丹徒知道自家的兄长有多么神勇无双,他不敢招惹疯子似的巴苏,忙不迭点头:“自然没忘,我一定听大哥的话,把那个大嵩送来的和亲公主完好送回去……大哥放心,这一次,那群懦夫一定会暴跳如雷,他们会接下这一次的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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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魁梧的男人肃着脸,松开了马鞭。巴苏漠然看了丹徒一眼,没再说话。
丹徒捂住脖子,掌心下痛感袭来,惊魂未定。
巴苏赶走帐篷里的闲杂人等,又安顿麾下的勇士就地扎营、休整、补充好食物与水,明日还要继续赶路。
这一夜,有巴苏坐镇,丹徒没敢再轻举妄动,玩弄多玛部落里的女人。在他眼里,巴苏阴晴不定,万一哪里惹到他,这个疯子是真的会提刀杀人。
丹徒惜命,他老实喝酒吃肉,等待黎明到来,到时候他们要出发去云州,会一会软弱的大嵩人。
多玛部落的木架烽燧上,巴苏脊背挺直,抚动泛光的刀刃,平静眺望群星闪烁的远方。
那是大嵩国的方向,是他的杀心所向。可汗要大嵩这块膏腴之地,而他只要汉人血债血偿,殊途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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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州。
已经是五月了,西域红蓝花迎风招展,花色妖冶。庭院里的石榴树也开了花,枝桠上结满了一串串红色、橙色的花朵,娇嫩的花瓣嵌在皮质厚实的花萼里,等到九月、十月,满树都会结出颗粒饱满的石榴。单吃或榨汁都很有风味,但温月不大